夜幕像块巨大的墨色绸缎，温柔地覆盖了龙海。将军府的灯笼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织出细碎的花纹。我处理完最后一份军务，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推开办公室门的刹那，一股温润又复杂的香气漫了过来——有米饭的焦香，有鸡肉的鲜嫩，有水果的清甜，还有谷物的醇厚，像把整个秋日的暖阳与海边的晚风都揉进了这一方天地。
办公桌上的景象让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紫檀木长案被摆得满满当当，却透着精心的错落感，十道菜品色泽鲜亮，光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最显眼的是三道主菜：海碗里的山药鸡茸虾仁炒饭，颗颗米粒裹着浅黄的蛋液，点缀着嫩白的鸡茸、粉红的虾仁和翠绿的山药丁，顶上撒了圈细细的海苔碎，香气扑鼻；白瓷碗里卧着十个圆滚滚的南瓜豆腐牛肉丸，个头比寻常的大上一圈，表皮泛着淡淡的金黄，隐约能看到南瓜的甜润色泽；旁边的青瓷盘里，叠着个高高的豪华版燕麦蔬菜鸡胸堡，两层烤得微焦的燕麦饼中间，夹着厚实的鸡胸肉、翠绿的生菜、橙红的番茄片，还有层融化的低脂芝士，顺着饼边微微流淌。
旁边并排放着七道饭后甜点，个个精致得像艺术品：香蕉牛奶炖蛋盛在白瓷盅里，表面光滑如镜，撒了点肉桂粉；苹果肉桂奶露分层分明，浅黄的奶露上漂着几片苹果干；木瓜椰奶西米露泛着淡淡的橙黄，西米像碎钻般沉在碗底；草莓酸奶冻粉白相间，点缀着半颗鲜红的草莓；梨香双皮奶透着莹润的乳白，飘着几片薄薄的梨片；蓝莓山药奶泥是温柔的紫白色，蓝莓果粒星星点点；芒果椰浆炖银耳则是暖黄的色调，银耳的胶质在灯光下闪着淡淡的光。
每道菜品的碗碟下，都压着一张小小的素笺，字迹是雪儿独有的娟秀，带着少年人的鲜活气。我拿起山药鸡茸虾仁炒饭下的素笺，上面写着：“爸最近总熬夜，这碗炒饭加了山药补脾胃，鸡茸和虾仁高蛋白，吃了有力气。米饭炒得粒粒分明，没放太多油，放心吃。”
南瓜豆腐牛肉丸的素笺上，字里带着点小得意：“牛肉丸里混了南瓜和豆腐，既嫩又不腻，蒸的做法不上火，咬的时候慢点，小心烫嘴。我试吃了一个，鲜得很！”
燕麦蔬菜鸡胸堡下面的纸条，透着股巧思：“燕麦饼是用牛奶和的，鸡胸肉腌了蜂蜜和黑胡椒，蔬菜洗了三遍，保证干净。这个汉堡顶饱，晚上饿了吃正好，不胖人。”
再看甜点的素笺，更是字字藏着贴心：
香蕉牛奶炖蛋：“蛋羹炖了一刻钟，嫩得像云朵，加了香蕉更甜，晚上吃点甜的心情好。”
苹果肉桂奶露：“苹果煮得软乎乎的，肉桂暖身子，晚上天凉，喝这个正好。”
木瓜椰奶西米露：“西米煮到没有白芯，椰奶是下午刚榨的，木瓜选了最熟的，补气血哦。”
草莓酸奶冻：“酸奶是自己做的，没放糖精，草莓洗了五遍，酸甜爽口，解腻神器。”
梨香双皮奶：“梨削了皮煮的，双皮奶用的土鸡蛋，润嗓子，爸最近说话多，多吃点。”
蓝莓山药奶泥：“山药蒸软了压成泥，混了点酸奶，蓝莓是后山摘的，护眼，看文书久了要多吃。”
芒果椰浆炖银耳：“银耳泡了一下午，炖出了胶质，芒果甜，椰浆香，美容……爸也需要美容呀。”
看到最后一句，我忍不住笑出声，这丫头，总能在贴心里掺点调皮。十道菜品，三道主菜扎实顶饱，七道甜点清润养胃，显然是她特意为我准备的——知道我最近处理军务常熬夜，胃里不舒服，便用了心思琢磨这些既滋补又不负担的食材。
我拿起手机，对着满桌菜拍了照片，从炒饭拍到芒果椰浆炖银耳，连素笺上的字迹都一一拍下，发到“天海军”群里，配文：“雪儿的养胃夜宴，暖胃又暖心。”
消息刚发出，群里的提示音就“叮咚”响个不停。我没急着看，先坐下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山药鸡茸虾仁炒饭。米粒颗颗分明，带着蛋液的香，鸡茸嫩得入口即化，虾仁q弹，山药丁脆嫩，海苔碎添了点咸鲜，一口下去，满足感从舌尖直抵心底。咬了半个南瓜豆腐牛肉丸，牙齿刚碰到表皮，就尝到南瓜的甜润，内里的牛肉混着豆腐的嫩滑，鲜得人眯起眼睛。燕麦汉堡更是惊喜，燕麦饼带着谷物的香，鸡胸肉嫩而不柴，蔬菜清爽，芝士的奶香恰到好处。
七道甜点更是各有风味：香蕉牛奶炖蛋滑嫩香甜，苹果肉桂奶露带着温暖的辛香，木瓜椰奶西米露清甜爽口，草莓酸奶冻酸得解腻，梨香双皮奶温润绵密，蓝莓山药奶泥酸甜软糯，芒果椰浆炖银耳胶质满满……每一口都是不同的温柔，却都透着“养胃”二字的用心。
不过半个时辰，满桌菜就被我吃得干干净净，连碗边的汤汁都用勺子刮得一干二净。放下最后一只碗，打了个满足的饱嗝，胃里暖烘烘的，之前的隐隐不适彻底消散，浑身都透着股舒坦劲儿。
拿起手机，给雪儿发了条私信：“丫头，在哪？饭太好吃了，想夸夸你，顺便陪我消消食。”
信息发出不过两秒，就收到了回复，只有两个字：“海边。”
这丫头，总是秒回。我起身整理了下衣襟，快步往海边走去。
龙海的夜海格外宁静，潮水温柔地拍打着沙滩，发出“哗哗”的轻响。远处的渔火像星星落在海面，近处的礁石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远远地，我就看到了雪儿的身影，她穿着件浅灰色的短打，披着件薄外套，正坐在块大礁石上，望着海面出神。
“在看什么？”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她回头，眼睛亮了亮：“爸，你吃完啦？好吃吗？”
“好吃到想把碗都啃了。”我笑着点头，“尤其是那个南瓜豆腐牛肉丸，你怎么想到加南瓜的？”
“上次听军医说，南瓜和豆腐能中和牛肉的燥，就试了试。”她晃着脚丫，踢起一点细沙，“海边的风凉，吹着舒服，刚才巡逻到这，就多待了会儿。”
“嗯，是舒服。”我望着远处的渔火，“今天处理军务，看到你训新兵的记录了，说你把他们练得服服帖帖的？”
“那是！”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有个新兵偷懒，被我罚着绕沙滩跑了十圈，现在见到我就站直了。对了爸，你知道吗？李将军昨天偷偷去天海的菜园偷萝卜，被天海的看家狗追得鞋都掉了一只，现在全府都在笑他。”
我被逗得笑出声：“他倒是没长进，小时候偷老将军的点心，也是这么狼狈。”
我们并肩坐在礁石上，聊着最近的趣事。她讲演武场的热闹，哪个新兵射箭准，哪个学轻功学得快；我讲营里的琐事，哪个哨所该换冬衣了，哪个船队带回了新奇的海货。海浪声像温柔的背景音，月光洒在我们身上，带着点清冽的凉意，却让人心里暖融融的。
“对了爸，”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贝壳，贝壳上有天然的螺旋花纹，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刚才捡的，给你当镇纸。”
“真好看。”我接过来，揣进怀里，“明天就放书房。”
又坐了会儿，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靠在我肩膀上，声音软软的：“爸，我困了。”
“走，回家。”我把她揽进怀里，站起身。她轻得像片羽毛，在我怀里蹭了蹭，没多久就没了动静，呼吸均匀而绵长，显然是睡沉了。
我抱着她往将军府走，海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淡淡的海盐味。怀里的人睡得安稳，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想来是做了什么好梦。
回到卧室，我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脱了鞋，盖好被子。她在睡梦中咂了咂嘴，翻了个身，正好面朝我，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我在她身边躺下，伸出手臂轻轻将她揽在怀里，她像只温顺的小猫，往我怀里缩了缩，小手动了动，抓住了我的衣襟。
月光透过窗纱，在被褥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闻着她发间干净的皂角香，心里一片安宁。这满桌的养胃宴，这海边的夜色，这温暖的拥抱，还有怀里这个鲜活的丫头，构成了我能想到的，最圆满的模样。
“晚安，我的小暖厨。”我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抱着她，渐渐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手机的提示音将我吵醒。拿起一看，昨晚发的照片下面，已经堆了几百条回复，群里还在热烈地讨论着。
【亲兵小赵】：（配了个“流口水”的表情包）我的天！雪元帅这是把养胃宴做成艺术品了吧！山药鸡茸虾仁炒饭看着就香，南瓜牛肉丸肯定爆汁，那个燕麦汉堡我能啃三个！甜点更是绝了，草莓酸奶冻和蓝莓山药奶泥看着就好吃！（后面跟了四十万个“羡慕哭了”的表情包）
【李将军】：（发了段语音，酸得冒泡）青木你个老凡尔赛！天天有这等口福，难怪精神这么好！雪元帅，你那南瓜豆腐牛肉丸的秘方给我呗？我保证不偷天海的萝卜了！下次做了给我留一个，就一个！（被黑风回怼“你配吗？元帅是心疼将军熬夜”）
【黄小桃】：（发了个“星星眼”的表情包）雪儿妹妹太厉害了！十道菜道道贴心，光看素笺上的话就觉得暖！我娘胃也不好，我要学着做香蕉牛奶炖蛋和梨香双皮奶，肯定比酒楼的还好吃！
【柳无衣】：（发了张自己画的汉堡简笔画，配文“雪姐姐说，鸡胸肉要提前用盐水泡，才不柴，燕麦饼要小火慢烤，才会脆。”）我昨晚看到雪姐姐在厨房忙到亥时，炒饭炒了两遍才满意，说要让将军吃最香的那碗。
【五大器灵-灵珑】：（发了段雪儿在厨房做菜的小视频，是她偷偷拍的，视频里雪儿正站在灶台前，踮着脚搅牛肉丸馅，胳膊上还沾着点面粉）主人做汉堡的时候，切番茄切到手了，贴了创可贴还继续做，说不能让将军等急了。
【老将军】：（发了段语音，笑得中气十足）好！好个孝顺丫头！知道心疼你爸熬夜，做这么多养胃的吃食，比青木那小子强多了——他小时候半夜饿了，只会抢我的馒头。雪儿丫头，有空来爷爷这，给爷爷也露一手，爷爷让厨房给你备最好的食材！
【阿福】：（发了张漫画，画着我抱着个比脸还大的汉堡啃，雪儿站在旁边叉腰笑，桌上的甜点堆成小山，配文“龙海最有口福将军与他的养胃小厨神女儿”）形象！我赌下次元帅能做出会发光的养胃粥，将军喝了能举着石锁绕演武场跑十圈！（被雪儿的小号回复“再胡说就给你做黄连燕麦堡”）
我翻着群消息，忍不住笑出声。怀里的雪儿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迷迷糊糊地问：“爸，笑什么呢？”
“笑有人要吃黄连燕麦堡。”我把手机递给她。
她看完，气鼓鼓地去挠我的胳肢窝：“都怪你，发什么照片！阿福太讨厌了！”
“好了好了，不闹了。”我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样子，“累坏了吧？昨晚的菜用了不少心思。”
“不累。”她打了个哈欠，往我怀里钻了钻，“你喜欢就好。今天我去采点新鲜的山药，给你做山药排骨汤，补补。”
“好啊。”我拍了拍她的背，“再睡会儿，天亮了爸去给你买你爱吃的海菜包。”
“嗯。”她在我怀里蹭了蹭，没多久又沉沉睡去。
晨光透过窗纱照进来，落在我们相拥的身上，带着清晨的暖意。厨房飘来隐约的粥香，远处传来演武场的操练声，还有怀里均匀的呼吸声……这寻常的早晨，因为那满桌的养胃宴，因为这海边的夜色，变得格外温柔。
我知道，无论将来有多少风雨，只要有这丫头在身边，有她亲手做的热饭暖着胃，我的心就永远踏实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