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未透,东海的海面仍裹着一层淡灰色的薄雾,浪涛拍打着船身,发出沉闷的“哗哗”声。楚国水师的“朱雀号”旗舰上,帅旗在微凉的海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的赤色朱雀纹在熹微的晨光里,透着几分威慑人心的凌厉。
养由基一身玄色皮甲,腰悬长剑,立于船头高台之上。他眯着眼望向雾色深处,手中握着的令旗微微紧绷——昨夜探子来报,齐舰已在三十里外集结,看阵仗,是要趁黎明雾气未散,打楚军一个措手不及。
“将军,齐舰动了!”了望手的呼喊从桅杆顶端传来,打破了甲板上的寂静。
养由基猛地睁开眼,雾气中果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点,越来越近,渐渐显露出齐国战船的轮廓。那些战船皆是松木所造,船身高大,甲板上挤满了手持长戈的齐兵,船头雕刻着狰狞的兽首,借着浪势朝着楚舰阵列直冲而来,气势汹汹。
齐侯坐在自家旗舰“沧溟号”的舱内,指尖摩挲着案上的青铜酒樽,嘴角挂着笃定的笑意。他自恃齐国水师称霸东海十余年,战船数量是楚军的两倍,士兵又多是熟悉海战的老卒,此番主动冲阵,定能一举击溃楚军,让楚国知道谁才是东海的霸主。
“传本侯命令,冲破楚舰中军,擒杀养由基!”齐侯放下酒樽,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甲板上的齐兵齐声应和,长戈高举,呐喊声穿透雾气,朝着楚舰逼近。可他们没料到,楚舰阵列中,三十座黑黝黝的“铁疙瘩”正悄然对准了他们——那是楚国工匠耗费三年心血打造的青铜炮,炮身刻着繁复的云纹,炮口粗如碗口,此刻已装填好铅弹与火药,只待一声令下。
养由基看着越来越近的齐舰,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他猛地将令旗挥下,声如洪钟:“青铜炮准备——放!”
令旗落下的瞬间,三十门青铜炮同时轰鸣!
震耳欲聋的声响撕裂了黎明的宁静,炮口喷出的火光映红了海面,三十枚铅弹裹着热风,如流星般朝着齐舰飞去。只听“轰隆”一片巨响,铅弹砸在齐舰的甲板上,松木制成的甲板瞬间被砸出一个个大洞,木屑飞溅,有的铅弹甚至穿透船板,落入船舱,引发阵阵惨叫。
“啊!我的腿!”
“这是什么怪物?!”
齐兵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利器,刚才还嚣张的气焰瞬间被击溃,甲板上乱作一团。有的士兵被铅弹直接击中,当场倒地;有的被飞溅的木屑划伤,鲜血直流;还有的吓得蜷缩在船舷边,连手中的长戈都掉在了地上。
“朱雀号”的船舷边,熊正蹲在地上,手中握着竹简与墨笔,目不转睛地盯着齐舰的方向。他是楚国负责军械校准的官吏,此刻正飞快地记录着弹丸的落点:“右三炮偏了!弹着点在齐舰左舷外两丈,该往左调半寸!”
身旁的炮兵闻言,立刻上前转动青铜炮底部的木轮,小心翼翼地调整炮口角度。熊正放下竹简,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眼中满是兴奋——这青铜炮是第一次实战,虽有几门校准偏差,却已展现出远超传统兵器的威力,看来工匠们的心血没有白费。
“沧溟号”上,齐侯原本还端坐在舱内,听到炮声的瞬间,猛地站起身,快步冲到甲板上。当他看到自家战船被铅弹砸得千疮百孔,士兵死伤惨重的模样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那……那是什么?”齐侯指着楚舰上的青铜炮,声音都在发颤。他征战半生,见过弓箭、投石机、连弩,却从未见过能发出如此巨响、砸穿战船的利器,这根本不是人力能抗衡的“怪物”!
就在齐侯愣神的片刻,养由基已下令楚舰趁势反击。十余艘楚舰扬起风帆,借着风力朝着齐舰冲去,船舷两侧伸出数十根带着铁钩的长杆——那是楚国水师特制的“钩强”,一端是锋利的铁钩,另一端是粗壮的麻绳。
“钩住齐舰!”楚兵齐声呐喊,将“钩强”甩向就近的齐舰,铁钩牢牢勾住齐舰的船舷,麻绳被迅速拉紧,将两艘船拉近。紧接着,楚兵扛起木板搭在两船之间,形成临时的跳板,手持环首刀的士兵们纵身跃过跳板,朝着齐舰的甲板冲去。
刀光剑影瞬间交织,楚兵个个悍勇,环首刀劈砍在齐兵的铠甲上,发出“铛铛”的脆响。齐兵本就被青铜炮吓破了胆,此刻面对楚兵的猛攻,更是毫无还手之力,纷纷被砍倒在地,或是被逼得纵身跳入海中,海面很快浮起一层血色。
“朱雀号”的甲板上,芈瑶一身赤色劲装,腰间系着箭囊,手中握着一把复合弓。她站在船舷边,目光锐利如鹰,拉弓、搭箭、松手,动作一气呵成。箭矢带着破空声,精准地射中一名试图偷袭楚兵的齐兵咽喉,那齐兵闷哼一声,倒在甲板上。
紧接着,芈瑶又接连射出数箭,每一箭都正中齐兵要害,箭无虚发。甲板上的楚兵看到这一幕,纷纷高声喝彩:“公主好箭法!”
芈瑶微微颔首,目光依旧紧盯着战场,手中的弓箭从未停歇。她虽是女子,却自幼随养由基学习射箭,论箭术,丝毫不逊于军中的老卒。此刻她与女兵们组成箭阵,朝着齐舰上的齐兵射箭,为冲锋的楚兵提供掩护,成为甲板上一道亮眼却致命的风景线。
战势渐渐朝着楚军一边倒。随着时间推移,海面上的雾气渐渐散去,太阳升至半空,已是午时。此时的齐舰已损失惨重,半数战船被青铜炮击沉,或是被楚舰撞翻,剩下的十余艘战船也伤痕累累,甲板上尸横遍野,再也无力抵抗。
“挂白旗!我们投降!”一艘齐舰上,幸存的齐兵终于撑不住,将一面白色的麻布高高举起,朝着楚舰摇晃。有了第一艘,其余的齐舰也纷纷效仿,白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宣告着齐国水师的溃败。
养由基见状,下令停止进攻。楚舰渐渐收拢阵型,将投降的齐舰包围起来。“朱雀号”缓缓驶向被俘的齐舰旗舰,熊旅身着王者服饰,立于船头,目光威严地注视着被押上甲板的齐将。
那齐将浑身是血,狼狈不堪,见到熊旅,连忙跪地求饶:“楚王饶命!我等愿降,愿献出海港,年年纳贡!”
熊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起来吧。回去告诉齐侯,楚国无意灭齐,只愿两国互通有无,开港通商。”他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若是他不愿,下次楚军的青铜炮,炸的就不是齐舰,而是临淄的城墙。”
齐将闻言,浑身一颤,连忙磕头:“臣……臣一定将楚王的话带到!齐侯必定愿意开港通商,绝不敢与楚国为敌!”
熊旅微微颔首,下令将被俘的齐兵和齐将全部释放,只留下那些被击沉战船的残骸,作为楚国水师的战利品。海面上,楚舰的帅旗依旧猎猎作响,青铜炮的炮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宣告着楚国在东海的霸权已然确立。
远处的海平面上,几只海鸥掠过,似乎在为这场胜利欢呼。熊旅望着辽阔的东海,心中清楚,拿下齐国水师,只是楚国一统华夏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待着他,而楚国的铁蹄,终将踏遍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