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倾倒的余波尚未平息,天空的窟窿依旧在汩汩地涌入混沌之气,洪荒大地一片狼藉。萧狂还在脑子里筛选着“补天苦力”名单,并琢磨着怎么把那三位姑奶奶合理(且不引火烧身)地安排进去时,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波动,再次于冥冥中荡开。
这一次,这波动并非针对萧狂,而是如同加密讯号般,精准地传递给了老子、元始、通天、女娲以及西方二圣这五位天道圣人。
波动中蕴含的信息简单而冰冷,带着天道独有的、摒弃情感的逻辑:
【不周山倒,天地失衡,因果纠缠已达极致。巫妖乃祸乱之源,业力深重,当借此契机,彻底清算,以无量鲜血洗刷业障,重定地水火风,开启新纪元。此乃…最优解。】
没有明确的指令,更像是一种基于庞大运算后得出的“结论”提示,带着强烈的倾向性。它在引导,或者说,在“建议”圣人们,趁着如今天地大乱、因果混淆的时机,联手推动巫妖最终决战,完成量劫最后的“清理”工作。
刚刚从红云被瞬间抹杀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的诸圣,接收到这道信息,神色各异。
老子眼眸低垂,看不出喜怒,但拂尘微微一顿。
元始天尊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似乎对“彻底清算”颇为认同,他本就对湿生卵化、披毛戴角之辈以及不修元神的巫族无甚好感。
通天教主眉头微皱,他虽好战,但对这种近乎“清洗”的意味本能地有些排斥。
西方二圣则是目光闪烁,似乎在算计着若真的大清洗,西方教能否从中捞到足够的好处填补“功德贷”。
诸圣的微妙反应和那隐晦的天道波动,自然逃不过萧狂的感知。
他依旧瘫在云床上,甚至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个灵气氤氲的果子,“咔嚓”咬了一口,嚼得津津有味,仿佛眼前天地倾覆的灾难和圣人间的暗流涌动,都只是下饭的剧目。
但若有人能看透他那懒散外表下的思绪,便会发现,那双半眯着的眼睛里,正闪烁着如同星空般深邃、冷静的光芒。
“啧…又来了。”萧狂在心里嘀咕,“这老哥,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他一边嚼着果子,一边将之前发生的种种在脑中飞快地过了一遍。
红云早不挑拨晚不挑拨,偏偏在他用“退休计划”勉强稳住局面,甚至巫妖高层都开始内卷功德的时候,精准地找到了最能引爆矛盾的节点,一举功成,撞断了不周山。
红云有这智商和魄力?萧狂表示怀疑。那老好人黑化后是变得偏激阴狠了,但这种近乎“神来之笔”的挑拨时机和效果,不像是一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家伙能独立策划的。
更重要的是,红云残留的那缕气息被羲和、常曦、后土瞬间锁定并抹除,干净利落得…仿佛有人怕他留下更多线索,或者怕他承受不住圣人之怒吐露点什么。
再联想到此刻天道那带着明显倾向性的“提示”……
“呵。”萧狂无声地笑了笑,将果核随手一丢,准确地落入了摩罗斯石像(电池版)微微张开的(石质)嘴巴里,引得后者一阵微弱却激烈的精神抗议。
破案了。
虽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但所有的线索都隐隐指向了那个看似公正无私、实则被他逼得快要宕机的“程序管理员”。
是天道,在借红云这把已经扭曲的刀,来强行纠正被他带偏的剧情!它无法直接干涉萧狂的决定,也无法明目张胆地违背自己认可的“功德KpI”体系(毕竟数据上确实有效),但它可以在暗地里,给那些不甘于“和平退休”的势力,或者像红云这样的复仇者,提供一点点“灵感”和“便利”,引导他们走向毁灭的碰撞。
“就知道你没那么老实。”萧狂撇撇嘴,对天道的这种小动作并不意外,甚至有点想笑。
他懒,是懒得处理麻烦,懒得动弹,但这不代表他傻。能在现代社会的摸鱼环境中混得如鱼得水,精准规避所有麻烦且不让领导抓到把柄,需要的可是极高的情商和对局势的洞察力。
天道这点借刀杀人、暗中拱火的小把戏,在他眼里,就跟办公室里那些老油条互相甩锅的套路差不多,低级,但有效——如果对手不是他的话。
“想绕过本座,直接把剧本掰回血腥结局?”萧狂眼神微冷,“问过本座的意见了吗?”
他辛苦布局(虽然布局方式奇葩),好不容易把一群喊着打打杀杀的莽夫忽悠得开始思考“再就业”和“功德榜排名”,眼看就要把这场天地量劫变成一场大型职场励志剧(兼沙雕喜剧),这天道居然想给他强行换台?
不行!绝对不行!
这不仅关乎他的咸鱼尊严(不想收拾更烂的摊子),更关乎他“带偏洪荒”的恶趣味……啊不,是伟大理想!
不过,直接跟天道撕破脸没必要,也不符合他咸鱼的人设。
萧狂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
他拍了拍手,吸引了大殿内外所有存在的注意——包括那三位还在用眼神较劲的女神,以及下方惶惶不安的巫妖高层和神色各异的诸圣。
“好了好了,都别愣着了!”萧狂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点不耐烦又有点欠揍的语气说道,“天还漏着呢!指望它自己长好不成?”
他的目光扫过诸圣,尤其在元始和西方二圣脸上停留了一瞬,仿佛看穿了他们刚才接收到“提示”后的小心思,让后者心头莫名一凛。
“补天这事儿,关系到洪荒存亡,是当前第一要务!什么清算啊,决战啊,都给本座先放一放!”他大手一挥,直接定性,无形中打断了天道“提示”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
“现在,听本座安排!”
萧狂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目光再次落回那三位女圣(神)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羲和、常曦、后土,你们三个,刚才不是挺有精神的吗?正好,这补天的重任,就交给你们牵头负责了!”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让这三位刚刚还在暗中较劲、差点引发二次“紫霄宫修罗场”的女神,一起去…补天?!道祖这是嫌场面不够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