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晚的混沌屏障稳稳挡住了袭向陈明远的致命毒针,幽蓝毒液在无形的能量壁上滋滋作响,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陈明远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牙齿咯咯打颤,死亡的恐惧几乎将他吞噬。
“待着别动!”
苏林晚声音冷冽如冰,混沌之眸瞬间锁定古槐树顶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无形的感知力如同触手般蔓延过去,试图揪出那个藏头露尾的刺客。
然而,就在她的注意力被后院的刺杀牵制住的同时——
“轰隆——!!!”
前院方向传来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整个归元堂的地面都在剧烈摇晃!
冲天的火光瞬间撕裂了浓墨般的夜色,热浪裹挟着木屑、瓦砾和呛人的烟尘,如同狂暴的巨兽,咆哮着向后院席卷而来!
火光映红了苏林晚冰冷的脸庞,也映亮了陈明远绝望的双眼。
声东击西!
对方的目标不仅是要杀陈明远灭口,更是要毁掉归元堂,甚至……趁乱取她性命!
“混账!”
苏林晚心中怒意滔天,父母血仇的真相刚刚露出一线曙光,这些藏身黑暗的魑魅魍魉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混沌印记在她心口剧烈旋转,灰白旋涡深处仿佛有星辰崩灭,一股磅礴浩瀚的力量就要喷薄而出,准备硬撼这毁灭性的冲击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低沉却仿佛能镇压虚空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苏林晚身前响起!
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荡开一圈肉眼可见的、深邃如墨的涟漪!
一道挺拔如松、气势如渊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撕裂了空间,一步踏出!
玄衣如夜,墨玉扳指在火光映照下流转着深沉内敛的光华。
正是慕斯年!
他来得太快,太急!
甚至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撕裂空间瞬移而至!
那张褪去少年青涩、沉淀下家主威仪的俊美脸庞上,此刻布满了前所未有的冰寒与震怒!
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足以冻结地狱的煞气!
他的目光在出现的瞬间,就精准无比地锁定了火光映照下的苏林晚,看到她安然无恙,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煞气才稍稍凝滞,但随即,滔天的怒意便化作实质般的威压,轰然扩散!
“晚晚!”
慕斯年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劫后余生的紧绷。
他根本没有去看爆炸的来源,甚至没有理会瘫在地上的陈明远,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苏林晚身上。
玄色广袖猛地一挥!
“御!”
一个古朴而玄奥的符文自他指尖凭空显现,瞬间放大,化作一面流转着星辰般光芒的漆黑巨盾,将苏林晚和瘫软在地的陈明远牢牢护在身后!
轰——!!!
狂暴的冲击波和烈焰狠狠撞在星辰巨盾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巨盾纹丝不动,星辰光芒流转,将毁灭性的力量尽数消弭于无形。
热浪被隔绝在外,只有零星的火星在盾外飞舞。
慕斯年一步踏前,宽厚有力的手臂毫不犹豫地将苏林晚紧紧揽入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里。
他低头,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压抑,带着浓烈得化不开的后怕与心疼:
“有没有受伤?吓死我了!”
刚才那一瞬间,感受到归元堂方向爆发的恐怖能量波动和那熟悉的、属于晚晚的混沌之力被引动的气息,他几乎肝胆俱裂!
什么家主威仪,什么沉着冷静,在苏林晚可能遭遇的危险面前,统统化为乌有!
他只想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苏林晚被他紧紧拥在怀中,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熟悉的气息,感受着他胸膛剧烈的心跳,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
刚才独自面对刺杀和爆炸的冷冽瞬间被一种强大的安全感所取代。
她轻轻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我没事,斯年。但陈法医……”
她指向地上那块沾血的汽车碎片和那根被混沌屏障挡下、兀自颤动的幽蓝毒针,
“他带来了我父母车祸的真相……
不是意外!是谋杀!有人用了邪术符箓!”
慕斯年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
他顺着苏林晚所指看去,那块染血的碎片和那诡异的符文刻痕,还有那根淬着剧毒、显然出自玄门阴诡手段的毒针,瞬间点燃了他心中滔天的杀意!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更何况,这仇怨直接指向了他此生最珍视的人!
“邪术符箓?操控神智?”
慕斯年的声音冷得像万载玄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
他松开苏林晚,但一只手依旧牢牢护在她身侧,另一只手凌空一抓!
“嗖!”
那根钉在混沌屏障上的幽蓝毒针被他隔空摄入手心。
他指尖玄光流转,仔细探查毒针,眼神愈发冰寒:
“‘蚀骨销魂’?
还掺了能引动神魂躁动的‘噬魂藤’粉末?
好阴毒的手段!
这是既要灭口,又要让他死前受尽折磨,无法开口!”
他目光如电,扫向后院墙头的古槐阴影,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显然,一击不中,又被慕斯年恐怖的气息震慑,那刺客已经远遁。
“前院的爆炸呢?”
苏林晚立刻问道,归元堂是她心血所在,也是无数病患的希望。
“放心,我已感知,爆炸点在门廊,毁了些门窗器物,火势被结界压制,伤不到根本,暗卫已去处理。”
慕斯年沉声道,语气带着绝对的掌控力。
他成为家主后,第一时间就在归元堂周围布下了更强大的防护阵法,并安排了慕家精锐暗卫轮值守护,只是没想到对方如此阴险,竟用爆炸这种大动静来制造混乱,掩护后院的精准刺杀。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惊魂未定的陈明远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威压:
“陈法医?就是你带来了这块碎片?”
陈明远被慕斯年那深不可测、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威压笼罩,几乎喘不过气,只能拼命点头,结结巴巴地重复:
“是……是我……当年……我偷偷留下的……那符箓……我……我前些天又看到了……很邪门的地方……他们……他们可能要对苏大夫……”
“邪门的地方?哪里?”
慕斯年追问,语气不容置疑。
“城……城西……废弃的……‘仁和制药’旧厂区……地下……很深的地下……”
陈明远艰难地说着,眼中恐惧更甚,
“我……我是跟着一个……一个行为很古怪的病人……无意中发现的……那里……有……有那种符箓的气息……很浓……很可怕!”
“仁和制药?”
苏林晚和慕斯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那是本市几十年前就倒闭的老药厂,传闻是因为涉及非法人体实验被封,一直荒废至今,阴气森森,是出了名的都市禁地。
那里竟然成了邪术的巢穴?
就在这时,一个慕家暗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慕斯年身侧,单膝跪地,声音急促:
“家主!
前院爆炸点灰烬中发现残留的引火符文碎片,手法极其古老阴损!
还有……现场残留一丝极淡的、不属于慕家任何人的玄力波动,正在追踪!
另外,我们在外围拦截住两个试图趁乱潜入的蒙面人,服毒自尽了,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但功法路数……很杂,像是雇佣的亡命徒。”
慕斯年眼神一厉:
“查!动用所有力量,给我把‘仁和制药’地下掘地三尺!
追踪那丝玄力源头!
还有,今晚参与袭击的所有相关线索,一条不许漏!”
他顿了顿,看向陈明远,语气稍微缓和,但依旧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陈法医,你今日之举,于晚晚有恩。
但你所言之事,干系重大。
为保你安全,也为了继续追查真凶,需委屈你暂居慕家,受我庇护。
待此间事了,慕家自有重谢,并助你摆脱过往噩梦。”
陈明远哪敢不从,连忙点头如捣蒜。
慕斯年这才重新看向苏林晚,眼中的冰寒瞬间被疼惜取代。
他抬手,极其轻柔地拂去她鬓角沾染的一点烟尘,指腹温暖,动作小心翼翼,仿佛触碰稀世珍宝。
他低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守护欲:
“晚晚,别怕。
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分毫。
父母的血仇,我们一起报!
这幕后黑手,无论是人是鬼,我慕斯年定将他揪出来,挫骨扬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那语气中的森然杀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他顿了顿,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声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怜与后怕: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再一个人硬撑。第一时间叫我,听到没有?
你若再敢让我如此担惊受怕……”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那微微收紧的手臂和眼中一闪而过的暗芒,都表明了他的决心——
宠她入骨,但也绝不容许她将自己置于险境。
火光渐弱,烟尘未散。
归元堂后院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毒液的腥甜和药草焚烧的苦涩气息。
父母的死亡真相如同狰狞的恶兽,撕开了平静的假面。
而新一轮的猎杀,已然在血腥中拉开序幕。
但这一次,苏林晚不再是一个人。
她的身边,站着她的丈夫,慕家的新任家主,一个实力深不可测、且将“宠妻”刻入骨髓的男人。
慕斯年紧握着苏林晚微凉的手,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细微颤抖,心头的杀意与疼惜交织翻涌。
他看向那片被爆炸撕裂的夜空,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绝世凶刃。
风暴已至,而他,将为她撑起一片永不倾塌的天空。
“走,我们先回家。”
慕斯年低声说着,揽着苏林晚的肩,玄色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如同守护神只的羽翼,将她牢牢护在身侧。
陈明远被暗卫小心扶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