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0017向来不苟言笑的面瘫脸上头回出现这种大惊失色的模样,似乎没料到叶予泽居然会这样做。
看叶予泽的那眼神,大概就跟,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孺子不可教也,一样一样的。
“你是存心不想把任务做下去是么?”
叶予泽没接话,有些玻璃渣嵌入手掌中,划出不浅的疤痕,丝丝缕缕的朝外渗着血,很快就将他整个白皙的手腕染上刺眼的红色。
他甩了甩手,眉头都没皱一下:
“做,怎么不做。”
神情冷凝,表情淡然,大有破罐子破摔之势。
“但我不会听你的,有本事你就操控我,不然你就得由着我来。”
“可以,真不错,宿主大人好样的!”
代0017冷哼一声,一点点扳弄手指,皮笑肉不笑的夸赞一句,下线便不管了。
“……”
叶予泽将手浸到水中,温热的水流慢慢冲刷着血液,他定定的看着。
你纠结个屁啊,霍凌是霍凌,叶予泽只是个死人。
算了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吧!
小废物渡劫回来,便是他祭神台身死魂灭之际。
有了幸福值这么多,怎么也不会回小黑屋了吧!
叶予泽起身走上来的时候,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红玉,他捞起来垂眸看了看。
鳞石,小废物又给挂他身上了。
叶予泽默默叹了口气,拽下来,放在怀里收好,这才走出浴池。
他此番被小废物带回墟海魔族,除了蛇族那个少主沐子枫,也没什么人知道了。
况且他也对别人一向自称我,那些侍从婢子也就把他当个平常人,公子公子的叫着。
尤其是那个叫红荔的女娃娃,有什么事都愿意跑来找他唠嗑,叽叽咕咕自个在那儿吐槽大半天。
无非就是那个婢女今天偷懒了,害她又得多当班的鸡毛蒜皮芝麻大点的事情。
再就是一些……
“公子你长得真好看,是我见过的除了我们家殿下之外,最好看的人了。”
叶予泽默默接过她硬塞过来的水晶糕点,在心底悄悄笑一下。
那你肯定是没有见过你们家殿下他老婆,那是惊艳到人心坎里了。
或者是把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和好吃的糕点一股脑推到他面前。
“殿下说,你要不吃完,他就打我们。”
什么东西叶予泽没见过,在天界,这些都是些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他默默瞥了眼在一旁流着口水看他吃的小丫头片子,故意推过去。
“那你帮我吃,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那个女娃娃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叽叽喳喳的吃东西也堵不上嘴。
“你跟我们家殿下是那种关系嘛?!”
“我们家殿下是不是长得帅,人又好?”
“你给我说话嘛,公子……”
在这里,叶予泽能体会到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无拘无束。
起码没有九重天上那种压抑和勾心斗角,见到他跟见了瘟神一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陛下的叫个不停,求饶之类的话整天挂在嘴边。
也不用处处防着,吃个饭要试毒,喝个水也心惊胆战,晚上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生怕哪天睡得沉了,就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叶予泽穿着湿哒哒的衣服才刚刚出了门口,那个小丫头便急匆匆的跑过来,将一个藏青色大氅披在他身上,尖着声音道:
“公子怎么连衣服都湿透了就这么跑出来,要是殿下看到会心疼的。”
叶予泽嘴角一抽,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话了。
叶予泽,我能说这副样子都是你们家殿下给搞出来的么?!
见他不说话,那小丫头机灵极了,悄咪咪的凑上来小声道:“公子跟我们家殿下吵架了么?”
她家殿下也才刚出来不久,也是浑身湿透,脸色黑沉,朝她瞅了一眼。
“看着里头那个麻烦货,别让他乱跑。”
蛇族里头危险的地方有很多,她知道,不过这两人怎么看着像是从水里刚刚打过一架似的。
叶予泽微微顿了一下,还在寻思着怎么接话,红荔便一副你不用说,我都懂了的模样,笑眯眯的带着人回寝宫。
“我们家殿下虽然脾气不好,但也只对在意的人有情绪,像我们这些下人,他自是看都不会看的。”
又夸,各种夸,您可劲儿夸。
那狗比小废物什么德行,没人比他更清楚。
叶予泽不甚在意的朝后拨弄了一下头发,因为这个动作,小婢女十分眼尖的瞅到了他手掌心里头的伤口,那瞬间花容失色的小脸夸张得跟他得了什么绝症一样。
“啊!公子的手怎么受伤了?!”
红荔双手捧着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瞧,就点小伤,疼都不疼。
叶予泽被她弄的有些不自在刚想抽回手,便听到后头传来低沉略带些愠的声音:
“陛下叙旧,叙完了么?”
闻言,两人皆是一愣,齐齐回头朝后看去。
霍子寒正环臂倚着墙,眉头锁着,视线直直盯着叶予泽,脸色阴沉着一声不吭。
叶予泽舔了舔后槽牙,好家伙,你还知道去换身衣服,老子还搁这儿浑身是水,风中凌乱。
红荔惊得一抖,连忙把自己那俩爪子从叶予泽手上缩回来,垂头退在一边不敢说话了。
霍子寒冷着一张脸,比寒冰还渗人,她自是能看出来,她家殿下一脸不悦的样子,可这种不悦,不像是平常因为什么大事情而发火,反倒像是吃味儿了。
她又好死不死的凑上前,在叶予泽耳边轻轻道:“公子真厉害,能让殿下吃醋。”
“……”
叶予泽一愣,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满脑子都是避嫌和求生欲。
你先离老子远点。
说不完了是么?
霍子寒径直走过来,抬手去拉叶予泽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人白皙手掌上鲜红的伤口,他一愣,抓着人的腕子抬高到眼前。
“陛下血真多,一天天的跟流不完了似的。”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叶予泽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人以更大的力气攥得死紧,手腕马上也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