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为铮放下筷子,盯着对面心不在焉的刘忆说:“家里没盐了?”
“嗯?”
刘忆没听懂,她还沉浸在小雨出院的疑问中。
“菜里忘放盐了。”
刘忆尝了一口炒茼蒿,果然,一点咸味没有。
“对不起,我,我再重做一份吧。”
“不必了,”顾为铮显然没了吃下去的兴致,“怎么心不在焉的?”
“小雨没在医院,顾姐电话也打不通,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我……”
“担心我让她们消失?”
“没有,不是的,我……”
顾为铮看着语无伦次的刘忆稍稍消了气,她努力辩解的样子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扇动的睫毛,蠕动的嘴唇,无处安放的双手,无一不在诉说被误解的委屈。
不过,他还是冷着脸说:“我说话算话,小雨一定能得到最好的治疗,那么你呢,是不是也应该用心一点?”
“对不起,我……”
“我看你是太闲了,从明天起孟姐就不来了,她的活儿你干。”
顾为铮走了,一夜未归,刘忆不担心他没处去,他的房子肯定不止这一栋,倒是害怕惹恼了他对小雨不利,要是他不肯出钱了可就坏事了。
可是,顾姐和小雨到底去哪儿了,电话也打不通,很难不让人怀疑顾先生有猫腻。
哎,一团糟。
煎熬了一夜,总算随着黎明迎来了好消息——顾姐来电话了。
她和小雨去了泰缤,那儿的医疗条件更好,顾先生在医院旁边租了个小公寓方便生活起居。
她的手机坏了,刚刚修好。
顾姐让她放心,她们一切都好。
这通电话给刘忆吃了个定心丸,她们好她就放心了。至于顾先生,肯定要道歉弥补。
顾先生说话算话,孟姐果真没来,刘忆接手了她的工作,打扫卫生,洗洗晒晒。为了表达诚意,整栋房子过了个遍,收拾完已经到了中午。
邻居张小姐也是个说话算话的主,她来敲门,找刘忆吃午饭。
张小姐已经穿上了夏日里的碎花裙,她倚着门歪着头,大波浪卷发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她笑嘻嘻地说:“不准拒绝哦,请吧!”
两家之间隔了一条小路,只要见了面,张小姐总会主动打招呼,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刘忆说不出拒绝。
“今天天气好,我们野餐。”
野餐是非正规的,院子里一把大大的遮阳伞,伞下一张长长的餐桌,桌上大大小小的盘子,盘子里一丁点儿的饭菜。
“我喊你小忆不介意吧?”
刘忆微笑摇头。
“来点红酒?”
“果汁吧。”
刘忆酒量不行,在刘医生家里,她只喝了半杯就晕乎乎的不能好好走路了,而且红酒的苦涩味她也很难习惯。
“行,就咱俩人,怎么自在怎么来,别拘束,你要是太拘束了,那就是我招待不周。”
刘忆心里苦笑,用上不顺手的刀叉,很难自在。
张小姐很健谈,“顾先生有眼光,你很漂亮,像雨中小巷里撑着油纸伞的姑娘。”
“你也很漂亮,像夏日海滩上晒日光浴的时髦女郎。”
跟刘忆的白皙不同,张小姐是小麦色皮肤,像是故意晒成的。
张小姐对她的商业互吹相当满意,“当然,不漂亮怎么能傍上大款,基本要求嘛!”
像是被人戳穿底牌,刘忆笑容僵在脸上,一时竟没能收得回去。
张小姐看出她的尴尬,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口无遮拦,“实话实说而已嘛,咱这小区,年轻漂亮的,八成是不知道排第几的小情人,包括你我。”
实话实说是优良传统,但更多时候还是善意的谎言更容易让人接受。
“没必要自轻自贱,存在即合理嘛,要怪就怪男人不专一,天底下男人要是只爱一个,哪有咱们钻空子的机会,你说对不?”
刘忆不语,她的认知里小三是不好的,可是,她偏偏还是做了第三者,不论什么理由,哪怕是为小雨,也是不能让别人信服的。不过,她佩服张小姐的自洽。
“其实话说回来,咱们难道真是轻轻松松把钱拿了?没有吧,要漂亮,要会哄人,床上功夫要好,哪一样容易了?照我说啊,唾弃我们的人恰恰是嫉妒我们,有道理吧?”
有道理,正如昨天惹怒了顾先生就十分惶恐。
“你比我幸运,顾先生年轻,长得不错,看起来很有风度。”
一个星期后的午后,当刘忆看到张小姐秃头大肚子男友时才明白她的感慨。
“你是贤妻良母型的,我跟你说,使点小花招,说不定能成正主。”
张小姐说的花招就是怀孕。
刘忆淡淡一笑,反问道:“你用了吗?”
“没有,”张小姐撇着嘴说,“跟河马能生出什么好孩子,我不稀罕,要生也是跟帅哥生。”
张小姐的心跟笑容一样明媚、耿直。
刘忆主动给顾为铮打了电话,听到他今晚回家,她的心落了地。做一桌好菜,备好红酒,换上性感的黑色蕾丝内衣套装,外穿宽松的透肉的白色亚麻罩衫,大胆的玩了个下身失踪。
张小姐说,甭管男人怎么生气,只要床上高兴了,就什么都好说。
果然,顾为铮跟进了厨房。
刘忆说:“排骨汤加点盐就可以开饭了。”
“你喷香水了?”顾为铮凑到她身后问。
“嗯,今天打扫卫生,那个衣帽间柜子里有半瓶,我闻了闻味道还挺好,就洒了点。”
“还涂了口红?”
刘忆点点头,化妆柜里好多,她挑的是豆沙红,康越心说这个颜色百搭,不容易出错。
“衣服呢,也是云云留下的?”
顾为铮从身后抱住了她,双手滑进罩衫里,抚摸着刘忆光滑柔软的皮肤。
云云想必就是上一任了。
“喜欢什么就买,不要捡别人剩下的。”
顾为铮语气中带着亲昵,他的手像鱼,在刘忆身体的河流里来回游动。
当她吐露不小心惹了顾先生不高兴,张小姐支的招就是挑起男人最原始的冲动并超额的满足他,包治百病。
她拉她看她的衣帽间,一个大衣柜里全是各种性感的暴露的睡衣,她要给刘忆挑几件,刘忆拒绝了,她无论如何是没勇气穿上身的。
“不算剩下的,吊牌都没摘。”刘忆感到顾为铮的呼吸越来越重,她说,“汤好了,可以开饭了。”
顾为铮扳过她的身子,说,“那个饭放一边,我要先吃你这盘菜。”
就着空台面,顾为铮急不可耐地开始了品尝,一时间整个厨房里除了菜香汤香,又增添了另一种香——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