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遇到了好心的老板娘,很快的,下一条街找到了工作,九姐的花店,再接着,房子也找到了。
全身心的投入到急需解决的问题中时,先前的担忧恐惧焦虑都烟消云散。
康越心说,自信就是这样用一点一点的小成功培养出来的。
康,越,心。
数不清第几次想起她了。她是好人,漂亮大方聪明优秀,如果她不是小彬哥老婆,不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她们极有可能成为朋友。可是,这也只是如果。
心又猫爪一般凛冽的疼。
人再好又怎样?霸占着自己最爱的人,享受着自己缺失的父爱。
她是个蛮横的侵略者,成功的侵略者!
仇人,永远是仇人!
电视看不下去了,她跑到窗户边上,大口大口喘气,她觉得快要窒息了。
然而,还没等她呼吸平稳,下一个窒息时刻接踵而至,他没走,居然在门外和邻居小学生做手工。
什么意思?
“你怎么还没走?”
刘忆隔着栅栏问,瘟神不走她睡不着。
马驰举起手上的“飞机”给她看,“弄这个啊,好就没拼技术大退步,耗费了好长时间,”解释完话锋一转,问,“天已经黑了,你老公还没回来?”
“噢,他……他临时……要加班。”
刘忆硬着头皮解释,她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如果把房东阿姨儿子当老公的话,他确实要加班,来不了了。
“这样啊,”马驰双手叉腰,望着黑的像泼了墨的天空说,“你老公真够辛苦的,作为男同胞,我有义务帮他,灯我来装,总不能让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戴月归来,家里竟然没有一盏明灯为他守候,对不对?”
“对,我们男同胞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叔叔帮我拼乐高,帮你装灯,叔叔是这个。”
小杨同学绝对是合格的气氛组,他举起大拇指,狠狠输出一通彩虹屁,把马驰乐得合不拢嘴。
“回家去,我到阿姨家装灯。”
他亲切地摸摸小杨同学的头,小杨就乖乖听话回家了。
不远处的路灯亮了,昏黄的灯光给他们的侧脸镀上一层金光。
“开门呀,别愣着了。”
马驰敲打铁门发出的当当声打破了沉默,刘忆不吭声。
“我是小孩儿哥认证的好人,有啥不放心的,要是我有歹心,上回避雨的时候你已经遭殃了。”
刘忆还是沉默。
“夜晚没灯多不方便,快点开门吧兔子妈妈,我不是大灰狼,我是善良又有爱心的……”
刘忆妥协了,就像曾经死皮赖脸的假乞丐追着要钱,像百折不挠的推销员卖她不需要的东西那样,给了钱,买了货。
“这才对嘛,”马驰赞扬道,“哪有把好心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借着厨房灯光察看了情况,马驰把餐桌拖到灯下,上面又加了个木头小板凳,如此一来,加上身高差不多了。
他吩咐刘忆,“去确认开关是不是关着的。”
刘忆把开关向下摁,她记得屋里的开关都是向上推是开,向下摁是关。
“关了。”她回复。
马驰把旧灯卸下来,拆接线头的时候又问,“确定关了吧,被电的滋味儿可不好受,跟被隐身妖怪闷了一棍似的。”
他这么一问,刘忆犯嘀咕了,思考片刻,她说:“等一下,我把总闸关了。”
说关就关,马驰阻止都来不及,忽地一下,整个房子陷入一片黑暗。
马驰笑咯咯地说:“刚才让你开门你墨叽的跟乌龟一样,怎么现在变蜂鸟了?”
他打开手机照明,晃了几下说:“帮忙照着光。”
刘忆悻悻地走过去接过手机,马驰边拆绝缘胶带边说,“我知道你是好心,怕我电着,关总闸最可靠,我完全领情。”
旧灯递下来,新灯送上去,马驰从兜里掏出火机烧掉胶皮,两根线接好,又从兜里掏出绝缘胶带缠了好几圈,最后把灯卡进吊顶里。
“去开闸。”
十几秒钟之后,屋子里全亮了。
马驰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他跳下来,然后物归原位。
“谢谢。”
“不客气。”
马驰没有客套,他欣然接受她的感激,他也明白她想“送客”,所以十分知趣地往门外走。
出了大门,他向她道晚安,并表示独身一人,谨慎是对的。
刘忆激动地反驳道:“我有老公的,你别乱说,他就是工作很忙,所以……”
“所以看起来就像没有一样,对不对?”马驰丝滑地接过她的话,跟事先排练好似的。
小心深藏的心思被猜中,跟洗澡被人围观没有区别,尴尬和恼怒齐飞。
“你到底走不走?不然我报警了。”
马驰不仅没有被她的威胁怒吓吓到,反而乐得笑弯了腰,小兔子非要披上狼皮,还装狼的样子吓唬人,不是纯纯搞笑嘛!
“我说你家里有没有监控,看没看过你说谎时候的视频,不敢抬头看人家的眼睛,双手不知道放哪里好,脸红得像火龙果,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你在表露思春情怀呢!”
刘忆真想化成一缕青烟飘走,哦不,化成一条毒蛇把眼前这个嘴贱的人吞到肚子里去。愤怒之后是懊恼,她的自信被粉碎了,原来沾沾自喜的小聪明让人家看得透透的。
“别担心,”马驰安抚她无处可藏的慌乱,“我不是坏人,我保证我肯定不会伤害你,相信我。”
说完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和胶带,隔着铁栅栏递过来,说,“还给小杨同学。”
刘忆没有接,她更恼火了,本来还纳闷他怎么恰好带了绝缘胶带,原来他笃定灯一定会让他来装。
马驰没有强求,将东西放到地上,安慰道:“我明白谎言被人揭穿很没面子,但是我看你圆谎实在太辛苦,干脆挑明,你好我也好,对不对?”
对你个大头鬼啊!
“别生气了。”马驰伸出手,很想摸摸她俏皮的碎发,然而他不动声色又放下了,那样会吓着她。
“哦,差点忘了,”马驰又从他的百宝箱兜里掏出一张票,“就当给你赔罪,记得去哦!我跟它们放一起。做个好梦,再见。”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刘忆长舒一口气,捡起地上的东西——绝缘胶带、打火机,还有西点品鉴会门票。
刘忆没有做好梦,她睡得一点都不好,以至于九姐打趣她:“看你没精打采的,让你老公回来几天呗,或者你去他哪儿,我给你放假,我跟你说,这女人呐,不能老是没有男人。”
就是让男人给烦的,一个戴红辫绳的男人给烦的,还找男人,找什么男人!
当然,刘忆只是在心里嘀咕。九姐没老公没男朋友,但是有男人。
路过派出所,看到里面闲谈的民警,她停住了脚步。
要不要去说说情况?
可是,说什么?怎么说呢?
徘徊之际,一位女民警走过来邀她进去坐坐。这是第二次进派出所,第一次在滨城,陈磊和邓大军打架。
当她坐到办公桌前,看到对面穿制服的一男一女,霎时后悔了,人家正经工作时间难道听你扯一些不咸不淡的小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