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屏住呼吸贴紧集装箱壁,将牛皮纸包里的破煞符攥得发皱——水生那句码头仓库第三间有孩子像烙铁般烫着她的太阳穴。暮色渐浓时,码头深处突然传来的异响让她汗毛倒竖,那声音细碎又诡异,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铁皮。她握紧柴刀,循声向集装箱阴影处望去——
集装箱的阴影里突然传来指甲刮擦铁皮的声音,苏晚猛地按住腰间的柴刀。两个穿粗布短褂的男人正蹲在码头边缘抽烟,烟头的红光在暮色里明明灭灭。左边那个脸上有块刀疤,说话时嘴角歪向一边:
“……赵爷说了,今晚祭品要‘新鲜’,那女尸的指甲缝里都渗血了,怕是撑不到子时。”
“嘘!你看那轿子——”
苏晚不敢久留,猫着腰绕过集装箱拐角,却见两个穿迷彩服的守卫正靠在铁门上抽烟,手电筒随意丢在脚边。瘦高个用烟蒂指了指仓库方向,声音压得极低:
苏晚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红轿的轿帘竟在无风自动,露出里面女尸搭在轿沿的手,惨白的手指微微蜷曲,指甲缝里果然有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渗出。矮个子突然压低声音,眼神惊恐地扫过四周:
“你说赵爷这次搞这么大阵仗,真是为了‘河伯娶亲’?上周三队的老李头不就多看了那红轿一眼,第二天就被发现漂在黄河里,脸都泡烂了。”
瘦高个突然拽住他的胳膊,手指紧张地戳着对方胳膊,眼神警惕地扫向四周:
话音未落,仓库阴影里突然传来皮靴踏地的声响,由远及近。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叼着烟走出来,风衣领口别着枚青铜河伯像章——苏晚心头一紧,是赵沉的头号心腹鬼手陈。他把玩着腰间的锁链,链头铁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突然开口道:
“听说上个月‘娶亲’,抬轿的八个兄弟第二天都疯了,见人就喊‘河伯要新娘’……”
“你小声点!赵爷的‘催煞钟’就挂在仓库梁上,钟摆晃一下,煞灵就醒一分——听说那钟是用十二具横死的船夫骨头做的,敲一下能勾人魂魄。”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刀疤男狠狠掐灭烟头,烦躁地啐了一口:
胖守卫打了个寒颤,慌忙摸出腰间的护身符攥在手里:
胖守卫脸都白了,脚后跟一碰行了个歪歪扭扭的礼:
“少他妈废话!赵爷说了,看好码头西侧的槐树林,别让野猫野狗闯进来,坏了‘煞灵醒转’的时辰。”
“早知道这活儿这么邪门,当初真不该贪那笔钱。你说……那俩孩子会不会是上个月失踪的那对兄妹?报纸上还登着照片呢。”
陈哥!没、没什么!就是讨论怎么看好仓库!
瘦高个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拽了拽他的袖子,手电光“刷”地扫向苏晚藏身的方向:
鬼手陈突然笑了,烟圈喷在瘦高个脸上:
“有人!快闭嘴!”
看好仓库?我刚才在监控里看见,有人对着冰柜哭丧似的——怎么,心疼那俩小崽子?
瘦高个腿一软差点跪下,声音发颤:
不敢!陈哥明鉴!我们就是怕孩子冻坏了影响祭祀……
影响祭祀?
鬼手陈突然拽住他的衣领,锁链缠上对方脖子,
赵爷说了,这对童男童女的心头血要在子时三刻取,现在冻得跟冰疙瘩似的,你说怎么取?
胖守卫扑通跪下,军帽滚到苏晚脚边:
陈哥饶命!我们这就去把冰柜温度调高点!那钟……那催煞钟不是要活人阳气催动吗?
鬼手陈突然松开手,瘦高个捂着脖子猛咳,咳出的血沫溅在军靴上。他用靴尖挑起胖守卫的护身符,嗤笑着踩在脚下:
这破玩意儿管用?上次老李头戴着它还不是照样被煞灵勾走魂魄?告诉你们,今晚子时河伯娶亲,谁要是坏了事,就把谁的骨头拆下来补钟!
他突然转身走向仓库,锁链拖在地上火星四溅,头也不回地命令道:
跟我来!把第三间仓库的冰柜搬到祭台旁,赵爷要亲自监斩——哦不,是主持婚礼。
两个守卫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跟上。苏晚趁机从集装箱后滑出来,贴着墙壁摸到仓库铁门,刚握住冰冷的挂锁,身后突然传来微弱的孩童呜咽声——冰柜里的孩子竟然还有气!她手指颤抖着摸向腰间的柴刀,却听见鬼手陈在仓库里发出刺耳的狂笑:
哭什么哭?等会儿让你们当河伯的金童玉女,可是天大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