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闲来无事,李淑芬过来找邱燕聊天。
外面天寒地冻的,邱燕的屋里烧的暖烘烘的,一进屋,李淑芬就脱掉了她的棉袄。
“这屋子烧的真旺,你们没分家,跟你公公婆婆一起过,还真不错。”
邱燕摆摆手,“哪啊,你不知道,这是我闹出来的。”
每年冬天,都是两个兄弟出钱,公公拉煤回家,今年也不例外。
以前高志远他就晚上下了班才烧点,为了家庭和谐,他也从来没在乎过谁多用了,谁少用了。
反正秋菊更是不在乎,因为她是那个占到便宜的。
现在邱燕不用去上班了,烧煤烧的勤了点,等邱燕再去装煤的时候,煤堆见了底,都剩下了煤沫子,邱燕没有多想,撮了一筐回了家。
煤沫子不抗烧,屋子里火不旺,邱燕穿上了棉袄。
她越想越不对,那煤咋能烧那么快。
她去大嫂屋里,大嫂那屋一进去就不想出来了,温暖的热气扑面而来。
大嫂和两个孩子在家每人也就穿了件秋衣,套了件马甲。
她在那悠闲的嗑着瓜子,看着电视,两个小孩子自己玩着。
秋菊见邱燕进来,一点也不慌张,“邱燕过来了啊,有啥事?”
“我来拿煤,你咋都堆这里了?怕下雪吗?”
邱燕开始装傻,才不管大嫂那点小伎俩,拿起铲子就往篮子里装,那外屋地有一半都是煤,真不怕半夜着起来。
秋菊见状赶紧制止,心想这人咋不按套路出牌啊,“你干啥?这是爸妈和我们屋用的,他们年纪大,我们这屋还有小孩,你和我们抢啥?
我们这些才刚够用,你们两个身强力壮的,咋那么废煤?”
邱燕本不想吵架,装点有的烧就行,但是大嫂居然不让,这下她也生气了。
“煤是大家一起出钱买的,烧没了再买,你这往自己屋里划拉算啥?还说我抢,你讲不讲理?”
秋菊掐着腰,“什么是理?我们这屋不是孩子就是老人,你们不应该让着我们吗?我们以前都啥事没有,你嫁进来了怎么事情那么多?”
“我在那屋穿棉袄都冷,烧没了再买啊?你这样一声不吭的就往屋里装算啥?我要是有的用也不找你啊?以前还不都是志远吃亏,他天天上班能用啥?”
这时小柏在屋里醒了,哇哇大哭。
听见哭声,邱燕想妥协,“我装我够烧的,明天大家再一起出钱买吧。”
没想到大嫂不依不饶的,连孩子都不管了,“你不能拿我的煤!拿完了干啥还要我出钱买?”
“行了!行了!有完没完!天天吵吵把火的!”
志远爸披着衣服,从红霞房间里出来。
自从红霞结了婚,志远爸妈就开始分房睡了,志远爸离秋菊就更近了。
秋菊一看志远爸过来,来了能耐,委屈的表情一摆:“爸,你快来评评理,邱燕这人咋这样?非要抢我的煤,还骂人,她不嫁进来啥事没有,一嫁进来事情那么多。”
志远爸心自然是偏向秋菊的,“老二家的,你这也太不像话了?你大嫂自己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你那个婆婆都快摊炕上了,你跟她们抢啥煤?真是爱斤斤计较!村里来的人,别让人看不起!”
邱燕当然不服气,“这跟哪里来的有啥关系?你这不就是偏心吗!大家一起出钱买的,凭啥她烧得,我烧不得?”
志远爸不耐烦了,“行了!没了再买!别给我没事找事!传出去不够丢人现眼的。”
然后又换了一种语气,“秋菊,你快进屋,哄哄孩子。”
最后轻蔑的瞥了一眼邱燕,转身进了秋菊的屋。
秋菊则是得意的看了邱燕,也回去了。
“买?谁买啊?”邱燕心里有气,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装了满满一筐的煤回去了。
看着都是小事儿,说出来可能不值一提,可是一直吃亏的人心里憋屈。
晚上高志远下班,邱燕把今天的事情一说,高志远还是漫不经心的听着,手上在鼓捣他的东西,头也不抬。
他想给孩子做一个“摇车子”,正在地上叮叮咣咣的锤着。
邱燕又喊了他一声,“你听见没啊?大嫂使劲的烧,烧没了明天还要我们出钱买!”
“那就买呗,烧完了咱就买,也不能冻着吧?”
高志远还是低着头。
邱燕看他那样自然一股火也上来了,“买?拿啥买?你工资都发不出来,你不知道吗?天天就鼓捣你那个破东西!能不能办点正事?”
高志远听她声音不对,他抬起头,看她的表情不耐烦,“我是挣钱少,没本事,天天让一家人为了一点煤还吵来吵去的!你让我咋整?去把我大嫂和我爸骂一顿吗?”
“那是挣钱多少的事儿吗?她咋能一直占便宜?你还不能去说说?凭啥我们花一样的钱,还要吃亏?赶紧分家得了!”
高志远停下手头的活,盯着邱燕,“要分家?你去哪里住?还要住这个院子,你不消停点,到时候分不分的有差别吗?你要去别的地方,你有钱吗?还不是你那个爸妈把钱借走了?”
虽然邱燕自己心里也有时候怪自己爸妈,可是别人说就不是那么回事,她抓起扫炕的笤扫,想砸过去,突然意识到了,这样自己好像自己爸一样,一言不合就要砸东西,最终她把笤扫往炕上一撇,“你说他们干啥?你爸好?天天偏心眼那么明显!”
高志远其实心里一直对大哥是愧疚的,所以他才一直不想分那么清楚,以前自己过没啥,而且工资也不少,现在这种情况,高志远一时没了主意,一边是媳妇,一边是大家庭。
他用不耐烦,代替了他的不知所措,“行了,别一天没完没了了,该干啥干啥去,我再去想想咋能多挣钱,别逼我了!明天要买煤,我出去借钱!”
说完他摔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