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工坊内,气氛紧张而肃穆。林逸根据《火药初解》的记载,亲自指导着几名精挑细选出来的老工匠,进行着小心翼翼的配比和操作。石猛带着人守在院外,严禁任何人靠近。
硝石、硫磺、木炭都被研磨成极其细腻的粉末,按照特定的比例,在木盘中进行轻柔的混合。整个过程必须绝对避免火星、金属碰撞和剧烈摩擦,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如同在对待最危险的猛兽。
第一次小规模试验,在一个厚重的陶罐中进行。将混合好的黑火药粉末装入陶罐,插入引线,密封压实。
夜晚,在萧锐亲自监督下,试验在堡内一处废弃的校场进行。将陶罐放置在校场中央,引线点燃。
“嗤——”引线燃烧。
“轰!!!”
一声远超所有人想象的巨大轰鸣在校场中炸响!地面微微震动,陶罐碎片四散飞溅,原地留下了一个浅坑!火光与浓烟冲天而起!
巨大的声响甚至惊动了城头的守军,引起一阵骚动。
萧锐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爆炸的威力,随即脸上涌上狂喜!他虽然不懂其中原理,但这等声势和破坏力,远超他见过的任何攻城器械发出的动静!
“成了!林医师!此物……此物真乃神物也!”萧锐激动地抓住林逸的肩膀。
林逸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但依旧冷静:“将军,此物威力虽大,但制作不易,储存和使用都极其危险。需谨慎使用,以求最大战果。”
他立刻与萧锐、以及几名核心将领商议,制定了初步的火药应用策略。主要思路是利用其巨大的声响和烟雾制造混乱,打击敌军士气,并尝试在特定条件下,用于爆破云梯或集结的敌军。
接下来的两天,工坊在严格保密下,加紧制作了数十个填装了黑火药的陶罐(震天雷雏形)和大量用于投掷的、威力较小的火药包(万人敌)。
与此同时,北狄人的攻势愈发疯狂,他们似乎也察觉到堡内守军已是强弩之末,发动了不计代价的猛攻。城墙多处出现破损,守军伤亡急剧增加,形势岌岌可危。
第三天,北狄人集中兵力,猛攻受损最严重的西门。大量的云梯架起,北狄士兵如同蚂蚁般向上攀爬,守军防线摇摇欲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萧锐看准时机,下令隐藏在西门瓮城两侧和后方投石机阵地中的“秘密武器”发动!
数十个点燃的“震天雷”被投石机抛射而出,划着弧线落入城下密集的北狄攻城队伍中!
“轰!轰!轰!轰——!!!”
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火光迸射,浓烟滚滚,破碎的陶片和里面夹杂的铁钉、碎瓷如同暴雨般四射!北狄士兵被这从未见过的恐怖攻击炸得人仰马翻,死伤惨重,阵型瞬间大乱!
与此同时,守军将点燃的“万人敌”奋力掷下城头,在云梯和攻城车附近爆炸,虽然直接杀伤力有限,但那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弥漫的刺鼻烟雾,极大地干扰了北狄人的进攻节奏和士气。
“天雷!夏人有天雷相助!”
“快跑啊!”
从未见识过火药威力的北狄军队,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混乱之中,攻势为之一滞!
城头守军则士气大振,趁势反击,将攀上城头的敌军纷纷砍落。
北狄主帅见军心已乱,攻势受挫,不得不再次鸣金收兵。
磐石堡,又一次在看似不可能的情况下,守住了!
经此一役,“林神医”之名在军中更加如雷贯耳,甚至带上了几分神秘色彩。普通士兵不知火药详情,只道是林逸引来了“天雷”助战。
萧锐等高层则对林逸更加倚重,几乎将他奉若上宾。火药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一线守住堡垒,甚至扭转战局的希望。
林逸站在城头,望着城外退去的北狄大军和那片被火药肆虐过的焦黑土地,心中并无太多喜悦。他知道,火药的出现只是暂时震慑了敌人,北狄人不会轻易放弃。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而且,将超越时代的技术带入这个世界,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但他别无选择,为了活下去,为了守护身边的人,他必须利用好手中的每一张牌。
硝烟渐渐散去,但弥漫在磐石堡上空的战争阴云,并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