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死寂的墟境中爆发,打破了维持无数岁月的、属于“终结”的宁静。
剩余两名烛龙成员显然没料到张默在如此劣势下还能瞬间反击,并重创一人。但他们训练有素,惊愕只持续了半秒,便再次发动攻击。一人持续用电击镖进行牵制,另一人则快速为那造型奇特的能量脉冲武器充能,幽蓝的光芒再次在发射口汇聚。
张默左臂的麻痹感尚未消退,严重影响了他的平衡和速度。他只能凭借寻路杖的指引和那变得愈发敏锐、却也更消耗精神的“风险感知”,在有限的范围内进行闪避。电击镖嗖嗖地擦过他的衣角,带起细微的焦糊味。
他意识到,必须近身!能量武器在近距离反而会受限。
心念一动,他不再后退,反而迎着那密集的电击镖,猛地向前突进!寻路杖不再是单纯的向导,在他手中舞动起来,带着一抹乳白色的光痕,精准地格开或点偏射来的电击镖,发出“叮叮”的脆响。
他的动作毫无章法,并非任何武术流派,完全是基于风险感知预判下的本能反应,诡异而有效。几步之间,他已强行拉近了与那名持能量武器的袭击者的距离。
那人目镜下的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张默如此悍不畏死。他果断放弃充能,反手拔出腿侧的合金军刺,带着凄厉的风声直刺张默心口。
就在军刺即将及体的瞬间,张默的“风险感知”捕捉到了侧后方另一人试图瞄准的微小动作。他猛地一个矮身,不是完全躲避军刺,而是让军刺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同时利用这矮身的动作,寻路杖如同毒蝎摆尾,自下而上,狠狠戳向对方毫无防护的腋下神经丛!
“呃啊!”
一声短促的惨嚎。那人整条手臂瞬间脱力,军刺“当啷”落地。张默得势不饶人,肩部再次发力,狠狠撞在对方胸口。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那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撞在路边一截扭曲的金属柱子上,软软滑落,没了声息。
最后一名烛龙成员见状,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惧。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攻击,转身就想没入身后的黑暗。
张默岂能让他逃脱报信?他强忍着左臂的麻痹和大脑因过度使用能力而产生的阵阵眩晕,右手奋力将寻路杖投掷而出!
寻路杖化作一道乳白色的流光,并非直射,而是带着一种玄妙的弧度,仿佛预判了对方所有的闪避路线。
“噗!”
杖身精准地命中那人的后心。并非尖锐的贯穿伤,但一股磅礴而古老的力量透过杖身爆发开来。那人身体剧震,向前扑倒,战术目镜碎裂,眼中的神采瞬间黯淡,同样再无声息。
战斗结束得出乎意料的快,但也异常惨烈。
张默喘着粗气,走到第一个被击倒、手腕骨折的袭击者面前。那人还清醒着,正用未受伤的手试图去够掉落在旁的通讯器。
张默一脚将通讯器踢飞,然后弯腰,扯下了对方的战术目镜,露出一张因疼痛和恐惧而扭曲的、年轻却冰冷的面孔。
“你们来了多少人?怎么进来的?”张默的声音因脱力和精神消耗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那人咬紧牙关,眼神凶狠地瞪着张默,一言不发。
张默没有时间也没有手段刑讯逼供。他看了看对方骨折的手腕和失去战斗力的同伴,知道他们暂时无法构成威胁。他直起身,捡回自己的寻路杖。杖身依旧温润,那颗水晶似乎因为刚刚的能量爆发而显得更加清澈了一些。
他不再理会那名烛龙成员,目光投向街道前方更深的黑暗。经过这番战斗,他感觉到寻路杖的牵引感变得愈发清晰和急切。
必须尽快找到“灵印”!
他继续前进,脚步有些虚浮,但眼神更加坚定。经过刚才的战斗,他对自己这被“污染”又在此地产生异变的能力,有了新的认知。它既是负担,也是武器。
大约一炷香后,他抵达了这条诡异街道的尽头。前方并非更开阔的地带,而是一面巨大无比、直达穹顶的岩壁。岩壁上,雕刻着一幅巨大、古老、但已布满裂纹和风化痕迹的壁画。
壁画的内容难以完全辨认,但依稀可见无数先民跪拜在地,朝向中央一个模糊的、仿佛由无数线条构成的“门户”。门户周围,是林立的碉楼,以及一些难以名状的、象征着封印的奇异符号。而在门户的另一侧,描绘的是一片混沌与虚无,代表着“归墟”。
这就是先民们封印“归墟”的史诗记载!
张默站在壁画前,能清晰地感觉到,寻路杖所指向的最终目标,就在这壁画之后。或者说,这壁画本身,就是通往“灵印”的入口或钥匙。
他伸出手,触摸着冰冷粗糙的岩壁。就在指尖接触的刹那——
嗡!
整幅壁画仿佛活了过来!那些模糊的线条开始流转,先民跪拜的身影变得生动,林立的碉楼投射出虚幻的光影。一股远比墟境低语更加古老、更加浩瀚,带着悲壮与守护意志的庞大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江河,轰然涌入张默的脑海!
“啊——!”
这一次的冲击,远超之前!这并非混乱的负面情绪,而是过于庞大的、属于集体和历史的记忆与情感!他的“灵”在这洪流中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崩溃。
与此同时,他体内那被烛龙“校准”过的能力印记,在这纯正而古老的“风语者”气息冲刷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仿佛要碎裂般的哀鸣!
净化与回归,伴随着难以想象的痛苦,正式开始了。
(第一百三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