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眼抬手就是一巴掌,把最聒噪的小弟扇倒在地,指着鼻子大骂。
“都他妈闭嘴!少在老子面前装模作样,这套把戏老子二十年前就玩烂了!”
“刚才老子挨打的时候,你们全他妈死哪儿去了?现在倒演起兄弟情深了?”
李大眼暴怒的唾沫星子喷了众人一脸,几个手下缩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阴鸷地盯着陈宇一伙人远去的背影,后槽牙咬得咯咯响,突然抄起啤酒瓶砸在墙上。玻璃碴混着酒液炸开的瞬间,他摸出手机狠狠戳着通讯录里的“罗定发”。
——那帮 ** 头太硬,得让姓罗的当这把刀。
**
城郊废弃民房里,罗定发正往铁皮桶里拧湿毛巾。
水泥地上拖着道水痕,尽头是捆成粽子的四叔。老头儿歪在椅子上,手脚缠满电工胶带,连鼻孔都随着急促呼吸一张一翕。
“哗啦!”
整桶冰水兜头浇下。四叔猛然抽搐,胶带下的呜咽变成闷哼。昏黄灯泡在他头顶摇晃,铁链摩擦声像钝刀刮骨。
当模糊视线里浮现罗定发的笑脸时,四叔突然剧烈扭动,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嘘——”罗定发撕开胶带一角,炝管轻轻拍打老人松弛的脸颊,“您要是喊一声,我就往您孙子幼儿园寄点小礼物。”
(罗定发阴笑着活动筋骨,摆出轻佻姿态。
四叔见状连连点头。
罗定发猛地撕下四叔嘴上的胶布。
** 罗定发!你敢反水?
他说过要派人做掉你。
马上放人!否则我让忠信义上下 ** 你到天涯海角!
四叔怒不可遏。这个往日不入眼的马仔竟敢以下犯上。素日里罗定发像条哈巴狗般谄媚,如今竟敢如此放肆。
罗定发阴沉着脸摩挲下巴:老子受够你这副嘴脸了。
刚说过别嚷嚷,耳朵聋了?
说罢挥拳猛击四叔腹部。
——!
让你废话!让你骂街!
罗定发疯狂发泄着怒火。
年迈的四叔经不起折腾,很快面色惨白几近昏厥。
别...别打了...我认栽...四叔颤抖着求饶,再打要出人命了...
罗定发这才停手,讥讽道:早这么识相多好。
四叔喘息良久,强撑笑脸道:我待你不薄...何必赶尽杀绝?开个价,保你后半生富贵...今日之事既往不咎...
老狐狸般试探着,想用钱财换条生路。
多年来,四叔确实积攒了不少家底。为求活命,他此刻甘愿散财免灾。
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罗定发,其他账可以日后再算。
罗定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咧嘴笑道:哈哈哈,四叔果然痛快,我就爱跟你这样的爽快人谈买卖。
那你仔细说说,名下还有多少资产?都存在哪些银行?
越详细越好,别跟我玩花样。
罗定发的真实意图此刻暴露无遗。
四叔心知肚明,这家伙胃口大得很。若真全盘托出,恐怕性命难保。
他急中生智,开始周旋:兄弟,凡事留三分余地,日后也好相见。何必赶尽杀绝?
我保你后半生富贵荣华,只是......话音未落,罗定发已失去耐心,猛地揪住他头发往椅背上狠撞。
砰砰几声闷响后,四叔满头是血,面容扭曲。
罗定发暴躁地吼道:少废话!钱藏在哪?
像你这种老狐狸,肯定把钱分散藏着。赶紧交出来,不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罗定发彻底暴怒,现在只想尽快拿到钱远走高飞。
按他的计划,四叔必须灭口——既然身份已经暴露,留活口必然后患无穷。
不如一了百了,但在动手前必须问出藏钱地点。
四叔这 ** 湖心里门清:松口就是死路一条,咬死不开口反而安全。
审讯陷入僵局,罗定发气得几次想直接下 ** 。
可想到巨款还没到手,只得强压怒火。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的关车门声。
罗定发顿时警觉,抄起地上一根撬棍,快步躲到侧门后。
他屏住呼吸,缓缓探头从门缝向外张望,待看清来人,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是连浩龙的妻子梁月莲。
他迅速用胶带封住四叔的嘴,关紧房门迎出去,想阻止两人碰面。四叔已清醒,若被梁月莲撞见,局面将更难收拾。
可梁月莲步子更快。罗定发刚拦在门口赔笑说换个地方聊,对方却冷着脸一把推开他,拎着包径直闯进屋内。
四叔被绑在椅上的狼狈模样,瞬间撞进梁月莲视线。两人目光相接时,罗定发抹了把脸叹气——瞒不住了。
梁月莲快救我!这疯子要杀我!四叔扯着嗓子喊,叫连浩龙带人来!
梁月莲却转身对罗定发怒目而视:你发什么神经?竟敢动四叔?
罗定发搭上她肩膀低声道:梁姐,实在不得已......
你们合伙算计我?四叔的咆哮打断了话头,青筋暴起地挣扎着,梁月莲你聋了吗?
“你身为浩龙的妻子,竟敢做出这种事,这是要背叛我和连浩龙吗?”
四叔此刻只觉得天崩地裂!
曾经的手下罗定发反水也就罢了,如今连浩龙的妻子也参与其中。
四叔几乎陷入绝望。
梁月莲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闭嘴!你烦不烦?”
“叫你一声四叔是给你脸,不给你脸你就是个老不死的。”
“你……”四叔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
梁月莲冷笑:“我们在外面拼命,你坐享其成,分钱时拿大头,我们只能喝汤?这公平吗?”
“有能力的人得不到应得的,矛盾早就埋下,今天这局面是你自找的!”
她指着四叔的鼻子痛骂,将多年积怨彻底发泄。
四叔颤声辩解:“我何曾亏待过你们?”
“你们的豪宅豪车哪样不是社团给的?没有我,你算什么?”
这话刺痛了梁月莲,她扬手就是一耳光。
“再废话我割了你的舌头!”她厉声威胁。
四叔顿时噤声,不敢再激怒二人。
罗定发嫌他聒噪,抄起棍子砸晕了他。
房间终于安静。
“现在给我说清楚!”梁月莲抓狂地甩着皮包砸向罗定发,“为什么绑这老东西?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罗定发苦着脸坐下:“货出问题了。”
“原计划吞掉一批私卖,钱咱俩平分。可现在……”
“这批货的本钱是从社团账上挪用的,按原计划转手卖掉就能赚个差价,挪用的公款也能补上,谁知道偏偏这时候货出了问题。”
“现在两批货都被查封了,这笔钱肯定填不上了。”
罗定发焦躁地来回踱步,不停地抓挠头发,脸色铁青,几乎要崩溃。
梁月莲在一旁努力劝解。
“你冷静点,还没到绝路呢,总会有办法的。”
“你现在这样自乱阵脚,反而容易出纰漏,越急越容易坏事。”梁月莲上前轻拍他的肩膀想让他平静下来。
罗定发猛地甩开她的手冷笑道:“少来这套!你以为连浩龙是傻子?真能一直被他蒙在鼓里?”
“现在整个社团上下肯定都在怀疑我们,等连浩龙动手,我们连全尸都留不下。”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懂吗?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四叔绑了来敲一笔赎金。”
“钱一到手我们就立刻远走高飞,这辈子都不回来。只要离开这里,谁都找不到我们。”
罗定发把计划和盘托出。原来他们之前为谋私利玩黒吃黒,用社团名义要了两批货想私吞其中一批。
没想到中途出了岔子,现在窟窿补不上,只能选择逃亡或等死。
走投无路之下,罗定发决定铤而走险 ** 四叔勒索赎金,然后携款潜逃。
梁月莲抓狂地低吼:“你真是疯了!”
罗定发提高嗓门:“我很清醒!”
梁月莲回头望向昏迷的四叔:“拿到钱后你准备怎么处理他?”
罗定发不假思索:“灭口。”
无论如何四叔都不能留活口,否则就算拿到钱也难逃一死。
梁月莲觉得脑子嗡嗡作响,眼前的信息像潮水般涌来。她用力揉着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罗定发快步上前安慰道:梁姐别太担心,这些我都安排妥当了,不会出岔子。
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肯定护你周全。罗定发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梁月莲刚要开口,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罗定发瞥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
不是说没事别联系吗?电话刚通,罗定发就语气不善地抱怨道。
来电的正是海边蛇头李大眼。
罗哥,大事不好了!李大眼在电话那头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罗定发厉声喝道:说人话!到底怎么了?
李大眼干笑两声,这才说道:刚才有人来查那两批货,已经查到你这儿了。他支支吾吾的,显然有所隐瞒。
罗定发脸色骤变:谁在查?
我手下认出来了,带头的叫陈宇。李大眼赶紧回答。
罗定发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头紧锁。他想不通陈宇怎么会找上李大眼。
你都招了?把我供出来了?罗定发质问道。
李大眼讪笑着辩解:天地良心罗哥!我是实在扛不住才说的。那帮人下手太狠,我要不是 ** 无奈......
他开始为自己开脱,把责任都推给别人。
罗定发在心里暗骂这个软骨头,冷声道:知道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梁月莲急忙凑过来:出什么事了?
罗定发叹了口气:大眼刚来电话,说陈宇查到我这儿了。
真没想到陈宇动作这么快,居然能摸到大眼那条线。他摇着头,脸色阴沉。
梁月莲眉头紧锁:你准备怎么办?
事情已经败露,再查下去恐怕连四叔失踪的事都要被翻出来。罗定发咬了咬牙:既然这样,干脆连他一起解决。
你别冲动,梁月莲提醒道,陈宇身边保镖很厉害,一般人根本近不了身。
罗定发冷笑:再厉害也防不住暗箭。四叔平时不也威风得很?现在不照样像条死狗。他指了指角落。
梁月莲没再说话。罗定发已经决定从国外雇专业 ** ——这些人背景复杂,查不到他头上,而且办事干净利落。
他拨通电话:耶哈将军,好久没去你那儿喝茶了。寒暄过后,他直入主题:我需要几个好手,钱不是问题。
挂断电话,罗定发得意地笑了:看,多简单的事。
罗定发神色轻松地说道:其实这事本来就不复杂,是我们想得太多了。
梁月莲低声自语:希望如此吧。
3.1
然而,他心里总觉得事情顺利得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