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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春,我在旧货市场淘到一台老式松下录像机时,摊主老李反复叮嘱:“这机子是从日本回流的,里面有盘没贴标的录像带,你要是看了,记得当天把它转出去,别留在手里过夜。”

我叫林晓,是个悬疑片编剧,专找这种带着“故事感”的老物件当素材。录像机机身泛着旧金属的冷光,电源线老化得外皮开裂,我抱着它回出租屋时,四月的春风里竟裹着一丝刺骨的寒意,像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上了楼。

出租屋在老小区的顶楼,没电梯,我喘着气推开门,把录像机放在客厅的旧电视柜上。刚插上电源,机身“咔嗒”响了一声,自动弹出了磁带仓——里面果然有盘录像带,黑色的带身,没有标签,只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像指甲刮过的痕迹。

“倒要看看是什么宝贝。”我把录像带塞回去,打开电视。屏幕先是闪过一阵雪花点,接着跳出画面:不是我以为的老电影,是一片漆黑的树林,镜头晃得厉害,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女人的低泣声,断断续续的,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声音。

三分钟后,画面变了——是一口古井,井口爬满青苔,镜头慢慢往下移,能看见井里的水泛着黑绿色的光。突然,一只手从水里伸出来,苍白的,指甲缝里嵌着泥,接着是半张脸——长发遮住了眼睛,只能看见嘴角,裂着一道诡异的笑,像是在对着镜头笑。

“切,老掉牙的恐怖桥段。”我正想按暂停,电视突然黑屏了。不是停电,客厅的灯还亮着,录像机的指示灯也在闪,可屏幕就是黑的,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

我伸手去拍电视,指尖刚碰到屏幕,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嗒”一声——是录像机的声音。我回头,看见磁带仓又弹开了,那盘录像带正慢慢往外滑,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它。

“搞什么鬼?”我把录像带拿出来,刚想扔进垃圾桶,手机突然响了。是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日本东京”,可我在日本没认识的人。

我犹豫着接了,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有和录像带里一样的低泣声,还有水流的“滴答”声。“喂?谁啊?”我喊了一声,电话突然挂断了,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只有五个字:“七天后见。”

“恶作剧吧。”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拿起录像带,发现带身的划痕变深了,像又被刮了一次。我没多想,随手把录像带塞进了抽屉——现在回想起来,那是我犯的第一个错。

第二天早上,我被冻醒了。不是春寒,是那种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冷,像在冰水里泡了一夜。我摸了摸被子,是潮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湿的,还带着一股腥味,像井水的味道。

“这老房子怎么回事。”我起床去开窗,刚拉开窗帘,突然看见楼下的空地上站着一个人——穿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背对着我,身形和录像里的女人有点像。

“谁大清早的在那装神弄鬼?”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时,人不见了,只有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当天下午,怪事开始多了。我在电脑上写剧本,屏幕突然跳出弹窗,不是广告,是一片漆黑,和昨天电视黑屏时一样,接着弹出一行字:“你看了我的录像带。”我以为是病毒,重启电脑,弹窗没了,可文档里的字全变了,不是我写的剧本,是一行行重复的字:“七天,七天,七天……”

我去楼下便利店买水,结账时,收银员突然盯着我身后说:“你朋友不进来吗?”我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只有玻璃门在晃。“什么朋友?”我问。收银员指了指门外:“穿白裙子的,一直跟着你,刚才还在门口呢。”

我心里一沉,赶紧跑出便利店,门外没人,只有风吹得路边的树影晃,像有什么东西在树后面躲着。我摸了摸口袋,发现手机不见了——是昨天接电话的那部,我明明放在口袋里的。

我沿着路往回找,走到小区的喷水池边,看见我的手机浮在水面上,屏幕亮着,显示着那条短信:“七天后见。”我伸手去捞,手指刚碰到水,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手腕——冰凉的,滑滑的,像水草,又像人的手。

“啊!”我猛地缩回手,手机沉下去了,水面恢复了平静,可我的手腕上多了一道红痕,像被什么东西勒过的痕迹。

“不会真撞邪了吧。”我回到家,翻出昨天的录像带,塞进录像机,想再看一遍——可这次,屏幕上只有雪花点,没有画面,像录像带被洗了一样。我把录像带拿出来,发现带身变成了灰白色,像生了霉,那道划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个字,用黑色的笔迹写的,歪歪扭扭的:“贞子。”

贞子——这个名字像道闪电劈进我脑子里。我赶紧打开电脑,搜“贞子 录像带”,跳出的全是《午夜凶铃》的剧情,可里面的细节和我看到的录像带一模一样:古井、长发女人、七天的期限……

“只是巧合吧。”我安慰自己,可晚上睡觉时,总能听见客厅传来“咔嗒”声,是录像机的声音。我不敢出去看,蒙着被子,听见脚步声,轻轻的,从客厅走到卧室门口,停了一会儿,又走回去,像有人在来回踱步。

第三天,我去了旧货市场,想找老李问清楚录像机的来历。可摊主换了人,是个老太太,她说老李昨天突发心脏病去世了,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盘录像带,黑色的,没有标签。

“他死前说什么了吗?”我问。老太太想了想:“他说‘别接电话’,还说‘录像带不能留’,然后就没气了。”

我浑身发冷,老李的话和我的经历对上了。我赶紧回出租屋,把那盘录像带找出来,想烧掉——可打火机刚碰到带身,突然灭了,像被风吹的。我试了三次,每次都这样,最后打火机“啪”地炸了,火星溅到我手上,留下一道疤,和录像带的划痕一模一样。

当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那口古井边,井水泛着黑绿色的光,一只手从水里伸出来,抓住我的脚踝,往井里拖。我看见井里的女人了,长发散开,露出眼睛——没有瞳孔,只有白色的眼白,嘴角裂到耳际,笑着说:“你跑不掉的。”

我从梦里惊醒,发现被子湿得更厉害了,身上还沾着泥,是青苔的泥,和古井边的泥一样。我摸了摸脚踝,有一道红痕,和梦里被抓的地方一模一样。

第四天,我不敢待在家里了,去了朋友阿凯家。阿凯是做道士的,家里摆着不少护身符,我想让他帮我看看。

“你这是惹上脏东西了。”阿凯看了看我的手腕和脚踝,又听我讲完经历,脸色变得很沉,“那不是普通的鬼,是‘怨念体’,靠录像带传播,看了的人,七天后会被它带走,除非把录像带给别人看,让别人替你死。”

“那怎么办?我不能害别人啊!”我急了。阿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黄符,还有一个桃木剑:“这符能暂时镇住它,桃木剑别离身,晚上别出门,尤其是别靠近水。”

我把符贴在身上,桃木剑放在包里,心里稍微踏实了点。可当天晚上,阿凯家的水龙头突然坏了,一直滴水,“滴答”“滴答”的,和电话里的声音一样。阿凯去修,修了半天没修好,反而越滴越厉害,水顺着地板流到客厅,聚成了一滩,像一口小小的井。

“不对劲。”阿凯突然抓住我的手,“它跟过来了!快拿桃木剑!”我赶紧去包里摸,可桃木剑不见了,包里只有一盘录像带——就是我那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包里的,带身的字变了:“你躲不掉。”

水滩突然开始冒泡,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阿凯把黄符扔过去,符纸刚碰到水就烧了,没留下一点灰。接着,一只手从水里伸出来,苍白的,指甲缝里嵌着泥,和录像带里的一模一样。

“快跑!”阿凯拉着我往门口跑,刚拉开门,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人——穿白色连衣裙,长发遮住脸,正是我在楼下看见的那个女人。

“贞子……”我声音发颤,阿凯把我推到身后,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符,“孽障!休得伤人!”符纸飞出去,却像碰到了空气,直接落在地上,没起一点作用。

女人慢慢抬起头,长发散开,露出那张脸——没有瞳孔,嘴角裂着笑,突然朝我们扑过来。阿凯把我往外推:“快跑!别回头!我来挡着!”

我跌跌撞撞地跑下楼,听见身后传来阿凯的惨叫声,还有水流的声音。我不敢回头,一直跑,直到跑回自己的出租屋,锁上门,背靠着门,浑身发抖。

我摸了摸包里,那盘录像带还在,带身的颜色更深了,像吸了血。我打开电视,把录像带塞进去——这次有画面了,是阿凯家的客厅,阿凯躺在地上,身边是一滩水,那个女人正蹲在他旁边,长发垂在他脸上,像是在说什么。

画面最后,女人转过头,对着镜头笑,嘴角裂得更开了,然后屏幕又黑了,弹出一行字:“还剩三天。”

第五天,我不敢出门了,把门窗都锁死,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可还是觉得冷,那种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冷。我把所有的灯都开着,可客厅的角落还是黑的,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藏着。

中午,我听见敲门声,不是邻居,是轻轻的,“咚”“咚”“咚”,像用指关节敲的。“谁啊?”我问,没人回应,敲门声还在继续。我从猫眼看出去,外面没人,只有楼道的灯在闪,忽明忽暗的。

敲门声停了,接着是钥匙开门的声音——不是我的钥匙,可门锁“咔嗒”一声开了。我吓得躲进卧室,锁上门,听见客厅传来脚步声,轻轻的,从门口走到电视柜,然后是录像机的“咔嗒”声。

“它进来了……”我捂住嘴,不敢出声。卧室的门突然开了,不是被推开的,是自己开的,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拉。

我看见客厅的灯光照进来,还有一道影子,长长的,从门口伸到卧室里,像人的影子,可没有头,只有身子,在地上慢慢蠕动,像蛇一样往我这边爬。

“别过来!”我拿起枕头砸过去,枕头穿过影子,落在地上。影子继续爬,快到我脚边时,突然停了——是阿凯给我的黄符,我贴在衣服上,符纸在发光,虽然很弱,却挡住了影子。

影子慢慢退回去,客厅传来录像机的声音,接着是电视的雪花点声。我不敢出去,躲在被子里,直到天亮。

第六天早上,我出去看,客厅里空荡荡的,录像机的磁带仓开着,那盘录像带不见了。我松了口气,以为它走了,可转身时,看见冰箱上贴着一张纸,是用黑色的笔写的,和录像带上的字一样:“明天见,记得带录像带。”

“录像带不是不见了吗?”我正疑惑,手机突然响了——是我昨天丢在喷水池里的那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屏幕亮着,显示着一条新短信,是个地址:“老城区,槐树巷,37号。”

我查了一下,槐树巷是老小区,早就拆迁了,只剩下几间没拆的老房子,37号是一口古井,据说是清朝的,现在还在,就是没人敢靠近,说晚上能听见女人的哭声。

“它要我去那……”我心里清楚,躲不过去了。我找出阿凯剩下的黄符,都贴在身上,又找了把水果刀放在口袋里,出门时,看见门口放着一个包裹,里面是那盘录像带,带身的划痕又深了,像要断了一样。

我抱着录像带,打车去了槐树巷。老城区的路很窄,两边的房子都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断壁残垣,风一吹,卷起沙尘,像电影里的末日场景。

37号很好找,是一口古井,和录像带里的一模一样,井口爬满青苔,旁边有棵老槐树,树枝光秃秃的,像人的手。井边没有别人,只有我,还有风的声音,和录像带里的一样。

我把录像带放在井边,刚想走,突然听见井里传来“滴答”声——是水流的声音。我低头,看见井里的水在冒泡,接着是那只手,苍白的,从水里伸出来,抓住了录像带,慢慢往回拖。

“终于走了。”我松了口气,转身想跑,突然觉得脚踝一紧——是那只手,从水里伸出来,抓住了我的脚踝,冰凉的,滑滑的,像水草缠在上面。

“啊!放开我!”我用水果刀去砍,刀刚碰到手,突然断了,像被什么东西咬断的。我看见井里的水开始往上涌,黑绿色的,带着腥味,很快就漫到了我的脚边。

接着,那个女人从水里出来了,长发披在肩上,白色的连衣裙湿淋淋的,贴在身上,露出那张没有瞳孔的脸。她慢慢朝我走过来,嘴角裂着笑,说:“你以为扔了录像带就没事了?”

“你……你想干什么?”我往后退,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是老槐树的树干,我退到树边,没地方躲了。

女人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摸我的脸,冰凉的,带着井水的腥味。“我要带你走,”她说,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你去我的井里,永远陪着我。”

“别过来!”我想起身上的黄符,伸手去摸,却发现符纸都湿了,像被水浸过,没了一点用。

女人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能感觉到她的指甲嵌进我的皮肤里,冰凉的,像要把我的血吸出来。我看见她的眼睛里,慢慢映出我的影子,我的影子在慢慢变淡,像要被她吸进去。

“救……救命……”我喊不出来,只能看着自己的影子越来越淡,身体越来越轻,像要飘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铃声——是手机铃声,不是我的,是从女人的口袋里传来的。她愣了一下,掐着我脖子的手松了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部老式的翻盖手机,和我的那部一样,屏幕上显示着“日本东京”的号码。

她接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用日语急促地说着什么,语速太快,我只能零星听见“古井”“录像带”“屏障”几个词。女人的脸色变了,原本空洞的眼白里闪过一丝慌乱,嘴角的笑也僵住了,她对着电话低吼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焦躁。

“我知道了,”挂电话时,她的声音冷得像冰,看我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复杂,“这次算你运气好,东京那边的‘屏障’松了,我得回去。”

“回去?”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突然往后退了一步,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被井水的水汽裹住。我看见她的裙摆下,慢慢渗出黑绿色的水,滴在地上,很快就渗进了土里,没留下一点痕迹。

“但你别以为这就结束了。”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像从井里传上来的,“你看了我的录像带,你的影子已经沾了我的气息,只要我想,随时能找到你……”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彻底变成了一道黑烟,“嗖”地钻进井里。井水瞬间恢复了平静,连刚才漫出来的水渍都消失了,只有井边的录像带还在,慢慢被风沙盖住,最后变成了一滩灰白色的粉末。

我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子上的红痕还在疼,却已经不那么冰凉了。我摸了摸自己的影子,它还在,只是颜色比平时浅了很多,像蒙了一层薄纱。

我不敢再待,连滚带爬地跑出槐树巷,直到坐上出租车,看见窗外的高楼大厦,才觉得自己真的活下来了。

后来,我把出租屋的东西全扔了,包括那台录像机,搬到了南方一座靠海的城市——我听说海水能隔绝怨念,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离“水”远一点,总没错。

我换了手机号,删了所有和悬疑相关的资料,找了份普通的文员工作,每天朝九晚五,尽量不和陌生人说话,尤其是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可怪事还是没断。每次下雨,我家的窗户上总会出现一道浅浅的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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