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刚关上门，手指还贴在冰凉的门把上，沈墨渊就把一杯热奶茶塞过来。她手一缩，杯壁烫得指尖发红。
“接着。”他声音低，“你念台词时嗓子都劈了。”
她瞪他一眼，接过，吸管戳了两下才捅进去，猛喝一口。甜味炸开，珍珠在嘴里弹，心口那团紧绷的劲儿忽然松了点。
“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个？”
“你每次演完，都想吃甜的。”他靠墙站着，手里也有一杯，没喝，光看她，“上次试镜完，你在后台啃了三个马卡龙。”
“那叫释放压力！”她嘴硬，又吸一口，“再说了，谁紧张了？我那是入戏。”
“嗯，入得手都在抖。”他伸手，捏了下她指尖，“现在呢？还颤吗？”
她抽回来，脸有点热：“用不着你管。”
他没说话，抬手敲了三下门框，节奏轻快。走廊尽头的排练室门“哗”地拉开，一群人冲出来，彩带喷得满天飞，齐吼：“恭喜第一！”
姜悦兮差点呛住。
陆羽冲在最前，举着自拍杆，上面绑着个粉熊气球，笑出一口白牙：“社长大人！全社到齐，一个没跑！”
后面挤了一堆人，有戏剧社的，有沈墨渊的室友，还有几个老在排练时搬灯的男生女生。有人抱蛋糕，有人拎外卖箱，还有人直接扛了音响出来。音乐刚响两句，就被沈墨渊抬手掐了。
“小点声。”他皱眉，“她刚演完，别吵。”
“沈哥！”陆羽举手，“我们这叫低调庆祝！音量调最低了！”
“你管这叫最低？”姜悦兮笑出声，“刚才都快唱到副歌了。”
“那是因为——”陆羽一扬手，音乐又起，这回是轻快的钢琴曲，“我们有特别环节！”
他拉着她往排练室走，沈墨渊跟在后头，眉头没松。快到门口，姜悦兮愣住。
桌椅全挪开了，中间摆了张长桌，铺着浅粉桌布，上面全是她爱吃的：芋圆波波、草莓大福、芒果千层，还有高中时偷偷啃的辣条礼包。
“你们……连这个都知道？”
“沈哥给的清单。”陆羽得意，“三页纸，连你嫌香菜都标红加粗。”
她猛地回头，沈墨渊正低头拆外卖盒，装没听见。
“沈墨渊！”她声音拔高，“你还有这玩意儿？”
“团队做事，得有资料。”他不抬头，“你吃啥我记着，正常。”
“谁跟你团队！”她脸烫得快冒烟，“谁要你记我爱吃辣条！”
“可你昨天说，拿奖得吃辣条压惊。”他终于抬头，眼里带笑，“我得配合。”
一群人笑翻。
蛋糕推上来，复古奶油风，巧克力写着“春醒夺冠”，画了个小人举奖杯，底下一行小字：“主角是你，配角是我。”
她一眼认出字迹：“你写的？”
他点头：“不让代写，怕写错‘兮’字。”
“你当我是小学生？”她瞪他，嘴角却压不住。
“怕你挑刺。”他淡淡，“上次你说蛋糕字歪，我记着。”
她低头切蛋糕，手有点抖。第一块递给他，他接了，放桌上。
“先许愿。”他说。
“我都成年了还许啥？”
“拿了奖就得许。”陆羽插嘴，“要许‘明年再来’！”
她闭眼三秒，睁眼：“我希望……下次排练，有人别老盯着我看，搞得我忘词。”
安静两秒，全场爆笑。
沈墨渊面不改色：“我那是对戏。”
“对戏你眨眼跟通电似的。”她小声嘀咕。
他耳尖一红，低头咬蛋糕，不吭声。
一群人边吃边聊，从比赛扯到期末，又从期末扯到暑假。陆羽说去海边拍写真，被社长一句“没钱”打住；有人提校园巡演，沈墨渊立刻说“她要复习”，压了下去。
姜悦兮笑着，忽然发现沈墨渊的蛋糕一口没动，杯子还是满的。
“你不吃？”
“等你。”他看着她，“你吃完，我再动。”
“谁要你等？”她切一块，递过去，“张嘴。”
他一愣，乖乖张嘴，她直接把叉子送进去，动作干脆。
“甜吗？”她问。
“嗯。”他嚼着，目光落在她嘴角一点奶油，“你这儿脏了。”
她抬手要擦，他却伸手，拇指轻轻抹过她唇角，动作极轻。
“别动。”他说。
她僵住，心跳漏一拍。
他收回手，把奶油蹭手背上，舔了。
“比蛋糕甜。”他淡淡。
“沈墨渊！”她拍桌，“你能不能正常点！”
“合理。”他耸肩，“不浪费。”
陆羽举着自拍杆大喊：“家人们！看到没！纯爱战神在线投喂！”
姜悦兮抓纸巾砸他：“关掉！谁让你直播的！”
“沈哥说可以。”陆羽笑，“他说‘让全世界知道她拿第一’。”
她猛地看沈墨渊，他低头整理盒子，装无辜。
“你早安排好了？”
“嗯。”他点头，“他们想闹，我找教室，订吃的，叫人。就想让你高兴。”
她盯着他，忽然鼻子发酸。
不是因为奖，不是因为派对，是因为他记得她爱吃辣条，因为她一句“别吵”就关音乐，因为他在所有人面前，只看她一个人。
“你……”她声音轻了，“有点过了。”
“嗯？”他抬眼。
“太会了。”她低头搅奶茶，“让人……没法不喜欢。”
他没说话，伸手，把她杯盖上的小熊气球摘下来，别她耳边。
“那正好。”他说，“我也不打算让你喜欢别人。”
陆羽举手机冲过来：“社长说拍合照！站好！”
一群人挤到蛋糕前，搬椅子的搬椅子，调灯的调灯。沈墨渊站她身边，手臂自然环上她肩。
“笑一个！”陆羽喊。
她刚咧嘴，沈墨渊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她脸瞬间爆红，抬脚踩他鞋面。
“沈墨渊！你再说一遍？！”
“我说，”他声音不大，全场却静了，“她是我女朋友，亲一下庆祝，不过分吧？”
没等她反应，他低头，吻住她嘴角。
时间像停了。
她睁大眼，感觉他唇软，动作轻得像羽毛扫过。一秒，两秒，三秒，他松开，擦了擦嘴。
“味道不错。”他说，“奶茶味。”
她脑子空白，抬手要打，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打可以。”他低笑，“但得认身份。”
“谁认了！”她挣扎，“你偷袭！无耻！”
“公开表白，算偷袭？”他挑眉，“刚才的话，全社都听见了。”
她扭头，发现所有人都瞪眼，陆羽手机还举着，直播标题已改成“沈校草当众强吻姜女神！？在线发女友！”
“你们……”她声音发颤，“都听见了？”
“每一个字。”社长笑出声，“而且，我们早赌你俩啥时候在一起。”
“赌多少？”沈墨渊问。
“五百，沈哥赢了，全给你。”
“转她账户。”他指姜悦兮，“算奖金。”
她气得想骂，可心跳快得不像话。
陆羽拍拍手：“最后环节！社长说，送你们特别礼物！”
他掏出个牛皮纸信封，递给她。
她打开，是张黑白照片。她第一次试镜，站在台上，光打下来，攥着剧本，眼睛亮得惊人。背面一行字：“她站在那儿，就已经赢了。”
她抬头，发现沈墨渊看着她，眼神安静，却烫得吓人。
“你拍的？”
他点头：“那天，我就知道，我完了。”
她鼻子一酸，把照片塞包里，转身就走。
“悦兮？”陆羽喊。
她没回头，脚步却慢了。
沈墨渊追上，拦住她。
“怎么了？”
“你……”她抬头，眼眶红，“以后不许这样了。”
“哪样？”
“不许偷偷拍我，不许当众亲我，不许……”她声音抖，“不许让我心跳这么快。”
他盯着她，忽然笑了。
“不行。”他说，“我偏要。”
他低头，吻住她。
这一回，她没躲。
唇贴着唇，呼吸交错，有人吹口哨，有人鼓掌，有人喊“亲久点”，可她只听见心跳，和他掌心的温度。
他松开，她还闭着眼。
“现在呢？”他问，“还嫌我过分吗？”
她睁眼，抬手勾他脖子，踮脚，在他唇上轻轻一碰。
“更过分了。”她笑，“但，我认了。”
他眼神一暗，刚要再压下来，她却后退一步，扬起手机。
“直播还开着呢！”
他皱眉，一把抢过，关掉，扔给陆羽。
“下次再拍，”他冷冷，“手机泡水。”
陆羽缩脖子：“沈哥，我错了。”
姜悦兮笑得直不起腰。
沈墨渊转身看她，忽然单膝一弯。
她愣住：“你干嘛？”
他掏出个小盒子，打开——银色手链，吊坠是枚小舞台灯。
“不是求婚。”他说，“是宣告。”
她眼眶发热，伸出手。
他替她戴上，扣上扣环，指尖擦过她手腕，轻得像叹息。
“从今天起。”他抬头，目光灼灼，“你演的每一场，我都来看。你走的每一步，我都跟着。你要是敢跑——”
“我就追到宇宙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