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潭边的爪印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蓝光。
我蹲下身,指尖在爪印边缘轻轻一抹,皮肤立刻传来刺骨的寒意。
水汽在指尖凝结成霜,霜花里裹着细小的黑色颗粒,像是烧焦的骨灰。
水魈的脚印。胡离的鼻尖凑近爪印,狐耳警觉地抖动,而且......
她的尾巴突然炸开:不止一只!
我们顺着爪印追踪到围墙外,发现整条巷子的青石板上都布满了这种湿漉漉的爪印。
更诡异的是,每走七步,爪印旁就会多一个人类的赤足脚印——小巧玲珑,像是女子的足痕。
脚印最终消失在城西的老茶楼前。
茶楼的门板上,赫然钉着一封湿漉漉的帖子:
今夜子时,借当铺一用。
落款是一个朱砂画的古怪符号——三道波浪线套着个圆圈。
是扫桥人的标记!苏挽惊呼,手指刚触到帖子,那纸便化作一滩黑水,渗入木板的纹理中。
茶楼里传来一声,腐朽的木门自动打开。
昏暗的大堂里,七口黑漆棺材呈北斗状排列,每口棺材上都放着一盏白灯笼。灯笼纸上用血写着名字——
胡离、苏挽、织梦娘、灶王爷、沈晦、玄夜、阿七
胡离的狐火地燃起:找死!
火焰扑向棺材的瞬间,七盏白灯笼同时亮起幽蓝的鬼火。棺材盖缓缓滑开,露出里面——
空空如也。
只有棺底铺着一层湿漉漉的黑色毛发,毛发间夹杂着细碎的鳞片。
不是挑衅......我按住胡离的肩膀,请帖
剪刀突然在腰间震动,我抽出它时,发现骨片上的桥形标记正在融化,金液流到刀尖,凝成一把小巧的钥匙形状。
钥匙柄上,那个圆圈套波浪线的标记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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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当铺的门大敞着。
七盏白灯笼飘在半空,将庭院照得如同白昼。
黑水潭平静如镜,水面倒映着七颗异常明亮的星辰。
我们按照棺材上的名字站位,每人脚下都踩着一道用香灰画的符咒。
记住,我握紧剪刀变成的金钥匙,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圈。
话音刚落,水潭中央突然升起七道水柱。
每道水柱顶端都站着一只似猴似鱼的水魈,它们爪中牵着黑色锁链,锁链另一端......
拴着七个模糊的人影!
我们的倒影。胡离的尾巴紧紧缠住我的手腕,它们在偷魂!
水魈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锁链哗啦作响。
七个倒影开始挣扎,其中的倒影突然转头,对我露出诡异的微笑。
钥匙在我掌心发烫,我猛地将它掷向水潭——
金光炸裂的瞬间,七口水棺的虚影从潭底浮出。
每口棺材里都躺着个浑身长满黑毛的怪物,胸口插着半截金剪。
扫桥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借尔等魂魄一用......
为桥补桩!
锁链骤然绷直,我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硬生生拽出体外。
胡离的狐火失控地炸开,苏挽手腕上的半枚铜钱疯狂旋转,织梦娘吐出的丝线将自己裹成了茧......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时,钥匙突然飞回我手中,化作一柄完整的金剪。
剪刀自动张开,对准虚空猛地一剪——
咔嚓!
七条锁链应声而断。
水魈发出凄厉的惨叫,纷纷坠入潭中。
水面浮现巨大的漩涡,将七口虚影棺材全部吞没。
当最后一道波纹平息时,七盏白灯笼同时熄灭。
晨光微熹中,黑水潭边的石缝里,钻出了七株嫩绿的新芽。
每株芽尖都顶着一滴露水,露珠里映着小小的金桥倒影。
扫桥人的叹息随风飘散:六十年后......
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