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用钢丝刷清理着块带锈的钢模，铁壳虫趴在模子中央的凹槽里，翅膀上的钢花印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王磊抱着个铁皮档案盒闯进来，工装裤脚沾着机油，手里扬着张泛黄的老照片：“省厅技术队复原了1998年的职工合影，你看这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胸前的厂徽编号是730-002！”
照片上的女人站在炼钢炉前，手里举着块带齿轮纹的钢印，领口别着支银色钢笔——笔帽上的花纹和苏晴的手链如出一辙。林默的钢丝刷顿了顿，铁壳虫突然振翅飞起，落在照片中女人的手腕处，那里有个模糊的梅花形印记，和凯掌心的旧疤完全吻合。
“老陈的笔记本里夹过她的工牌复印件。”林默用指甲刮掉钢模上的锈迹，露出下面的编号“730-002”，“当年红源厂的总工程师，宁霜，负责钢料配方的最终审核，730事故后突然出国，国际刑警的通缉令上还挂着她的名字。”
王磊突然把档案盒往钢砧上一摔，里面露出份英文报告，页眉印着“巴拿马钢铁协会”的徽记：“这是从苏晴的铅盒里找到的，宁霜现在是飞雅国际的技术总监，去年给赵老四发过三封邮件，全是关于‘钢蛆’毒的配方调整。”
铁壳虫突然冲向车间门口，林默抬头看见个穿白色西装的女人站在阴影里，手里把玩着块银色钢笔，笔帽旋转时露出里面的钢针，针尖泛着和“钢蛆”毒一样的幽蓝。“林师傅还在忙？”女人的声音像淬火后的钢片，“飞雅国际刚收购了红源厂的新厂区，想请你当技术顾问，月薪五万。”
林默的钢丝刷往钢模上一戳，火星溅起的瞬间，他注意到女人的高跟鞋跟里嵌着块微型钢印，上面的齿轮纹比宁霜照片里的多了个尾号——“730-002-1”，显然是母女俩的标记。“你母亲当年用这钢笔在钢料里掺了稀土，让‘钢蛆’毒的潜伏期延长了三年。”他的声音冷得像钢水，“现在你想故技重施，把带毒的钢坯卖到非洲去，对吧？”
宁霜突然笑了，钢笔在指间转了个圈，笔帽弹出的瞬间，三根钢针射向钢模，针尖扎进凹槽的瞬间，铁壳虫突然聚成黑团挡住，钢针落地时冒出缕缕黑烟。“1998年我母亲只是帮你父亲测试新配方。”她踢开脚边的档案盒，里面滚出块带毒的钢坯，上面的梅花纹已经发黑，“真正把‘钢蛆’卵嵌进钢料的，是国际刑警的内鬼。”
王磊突然指着宁霜的西装口袋：“那里藏着母坯的检测报告！老陈的笔记本画过，飞雅国际的钢料化验单上都有个隐形钢印，用紫外线照才能显形！”
铁壳虫突然钻进她的口袋，宁霜惨叫着掏出个钛合金文件夹，封面在阳光下发着银光，角落有个极小的钢花印。林默抢过文件夹的瞬间，发现里面的报告上粘着根红绳，编法和他脖子上的吊坠完全一致——是他父亲的标记，说明宁霜的母亲当年确实和林建军合作过。
“我母亲留了后手。”宁霜的钢笔突然指向炼钢炉的方向，“她把真正的解毒配方封在了老水塔的避雷针里，条件是让你帮飞雅国际完成最后一批钢坯的质检。”
车间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凯的助手穿着防化服冲进来，手里举着个辐射检测仪，屏幕上的数值正在飙升：“宁总监！巴拿马那边催着要这批货，钢坯里的放射性已经超标了！”
林默突然拽着王磊往通风管跑，铁壳虫聚成黑团挡住追兵，他在管道里摸到块松动的钢片，掀开后露出卷卷着的钢缆，缆芯里裹着张泛黄的配方单，上面用钢针刻着“稀土配比：1:7.3”——正是中和“钢蛆”毒的关键数据。
“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吧。”林默把配方单塞进王磊怀里，铁壳虫突然顺着通风管爬向新厂区，那里的炼钢炉正在出钢，通红的钢水浇铸出的钢坯上，齿轮纹和梅花纹正在慢慢重叠，形成个完整的钢花印。
宁霜带着人追过来时，林默正站在炼钢炉的控制台前，手里举着那块“730-002”的钢模。“老陈的笔记本说，你母亲当年故意把配方写错了一个数字。”他按下启动键，钢水突然改变流向，浇在旁边的冷却池里，激起的白雾中浮现出无数个钢印，每个上面都刻着宁霜的签名，“真正的解毒剂需要用第一炉钢的钢渣，你以为收购新厂区就能拿到？”
铁壳虫突然集体落在宁霜的西装上，翅膀扇动的频率让她的钢笔开始发烫，笔帽上的钢针“啪”地弹开，露出里面刻着的小字：“2023-非洲-钢隼”。“你才是国际刑警安插在飞雅的内鬼。”林默的钢丝刷砸在控制台上，“凯的父亲当年是被你母亲灭口的，现在你想借我的手拿到配方，再把黑锅甩给苏晴。”
冷却池里的钢水突然凝固，表面浮现出宁霜母亲的字迹：“霜儿，用730事故的废钢炼三炉净钢，可解百毒”。宁霜的钢笔突然掉在地上，笔尖裂开的瞬间，里面露出半截红绳，和林默的吊坠拼合成完整的结——原来她母亲当年和林建军是恋人，这红绳是定情物。
省厅的警车冲进来时，宁霜正蹲在冷却池前，用手指在钢坯上画着钢花印。“我母亲说红源厂的钢能记住所有事。”她抬头看向林默，铁壳虫落在她的肩头，翅膀上的花纹和她胸前的旧厂徽渐渐重合，“飞雅的收购合同里藏着个秘密，新厂区的地基下埋着1998年没销毁的走私钢料，编号从730-003到730-009。”
林默突然吹了声口哨，铁壳虫聚成个黑团飞向新厂区的仓库，那里的卷帘门正在升起，露出里面堆放整齐的钢坯，每个上面都印着宁霜的签名钢印。“老陈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宁家的人左手小指都有个钢花形的胎记。”他看着宁霜下意识捂住的手指，“你母亲当年用钢印在你手上烫了个假疤，就是为了让你避开国际刑警的追查。”
远处传来钢坯爆炸的闷响，宁霜突然抓起块通红的钢料往自己手臂上按，滋滋作响的白烟中，假疤脱落露出下面的梅花形胎记，和林默肩上的旧伤完美吻合。“我母亲说这是钢魂的印记。”她的声音带着哽咽，“1998年她把真正的走私名单封在了我的胎记里，用钢针刻的，只有红源厂的钢水才能显影。”
王磊的侄子带着技术队冲进来时，林默正把宁霜的手臂按在炼钢炉的观察窗上，通红的火光中，胎记里的名字渐渐清晰，第一个就是“宁霜”，后面标着“线人”。铁壳虫突然集体落在上面，翅膀的震动让名字更加清晰，像无数个老工人在齐声念诵。
飞雅国际的直升机在厂区上空盘旋时，宁霜把那块“730-002”的钢模塞进林默手里：“新厂区的钢炉密码是你父亲的生日，启动后能把所有带毒的钢料回炉重炼。”她突然笑了，铁壳虫顺着她的手腕爬进袖口，“我母亲说过，红源厂的钢，宁折不弯。”
林默看着她被警察带走时，发现她的高跟鞋跟掉在了地上，里面露出个微型U盘，插在控制台的瞬间，屏幕上跳出份文件——是宁霜给国际刑警的举报信，附件里有飞雅国际近五年的走私清单，最后一行写着“接头人：凯”。
铁壳虫突然飞向旧水塔的方向，那里的避雷针正在发出嗡鸣，林默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绳吊坠，发现上面的钢片开始发烫，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车间的广播突然响起宁霜母亲的声音，是1998年的录音：“红源厂的钢料要干干净净，就像炼钢人的良心。”
林默把钢模揣进怀里，铁壳虫顺着他的领口钻进去，留下一串微凉的触感。新厂区的炼钢炉突然启动，通红的钢水映红了半边天，在云层上投下巨大的钢花印，像枚印章盖在湛蓝的天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