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退鲨屠后的第三日清晨,海上之城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赵不凡与付亚丽赶到城墙时,只见海面上只飘着寥寥数艘战船,黑鲨族修士稀稀拉拉地站在甲板上,连攻城的架势都懒得摆,只是远远地叫骂着,扔些腐烂的海草过来。
“这是……又来捣乱?”付亚丽皱眉,手中凝聚的水箭都有些发愣。
敖沧海站在城头,脸色铁青。这些日子,黑鲨族就像附骨之疽,每天准时来“打卡”——来的人不多,修为不高,最多也就几个金仙,连大罗金仙的影子都没见着。可只要他们带人一迎敌,对方就立刻调转船头,跑得比谁都快,第二天却又准时出现,周而复始,烦不胜烦。
“一群鼠辈!”城墙上的鲛人守卫怒吼着,拉弓射箭,却连对方的船板都射不到。
赵不凡看着远处慢悠悠撤退的黑鲨族战船,若有所思:“他们不是来攻城的,是来消耗我们的。”
“消耗?”敖沧海一愣。
“嗯。”赵不凡点头,“每天来这么一出,让我们时刻紧绷着神经,不得安宁。时间久了,将士们疲惫不堪,您也容易烦躁,说不定就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付亚丽恍然大悟:“他们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
“没错。”赵不凡望着战船消失的方向,“而且,他们在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敖沧海心中一沉。是啊,黑鲨族迟迟不派仙王来,却又每天骚扰,显然是在等什么。等他们的部署更完善?还是在等灵世皇朝的支援迟迟不到,让海上之城彻底绝望?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如赵不凡所料。黑鲨族每天雷打不动地来“晃悠”一圈,人数时多时少,最多的一次来了上百名修士,却在看到赵不凡三人登上城墙时,二话不说就跑,连一句叫骂都省了。
城墙上的守卫们从最初的愤怒,渐渐变得麻木,最后只剩下深深的疲惫。每天天不亮就要爬起来守城,一等就是大半天,连修炼的时间都被压缩了,不少人眼底都带着浓重的青黑。
敖沧海更是按捺不住。第十天头上,黑鲨族的战船刚露头,他便提着兵器要冲下去:“老夫去撕了这群杂碎!就算杀不了仙王,宰了这些小喽啰泄愤也好!”
“城主!”赵不凡一把拉住他,“不可!”
“有何不可?”敖沧海怒视着他,眼中满是血丝,“再这么耗下去,不等仙王来,我们自己就先垮了!”
“正因如此,才不能冲动。”赵不凡沉声道,“他们就是想激怒您,让您带兵追击。您想想,黑鲨族在海上经营多年,对这片海域了如指掌,我们贸然追出去,万一陷入埋伏怎么办?”
他顿了顿,又道:“晚辈虽不懂什么兵法,但‘穷寇莫追’的道理还是懂的。他们跑得那么快,说不定前面就有陷阱等着我们。”
付亚丽也劝道:“赵大哥说得对,城主。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保存实力,等皇朝的支援,而不是跟他们硬碰硬。”
敖沧海看着远处空荡荡的海面,胸口剧烈起伏,最终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将兵器扔在城墙上:“罢了!听你们的!”
可这份忍耐,在日复一日的骚扰中,变得越来越艰难。第二十天,黑鲨族竟派了几艘小船,在城墙下敲锣打鼓,用最污秽的语言辱骂敖沧海的祖宗十八代,气得老城主当场喷出一口血,卧床休息了两天。
赵不凡与付亚丽轮流守在城墙,一边安抚焦躁的守卫,一边提防黑鲨族耍花样。他们知道,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比真刀真枪的厮杀更让人难以承受。
“灵世皇朝的人怎么还没来?”付亚丽望着凌霄城的方向,眉头紧锁,“老秦都走了一个月了,就算步行,也该到了吧?”
赵不凡心中也有些不安。按说灵世皇朝作为东部霸主,接到藩属的求救信,就算不能立刻派仙王,至少也该有个回信才对。可这一个月来,海上之城就像被遗忘了一样,连个信使的影子都没见到。
“再等等。”他安慰道,“或许路上遇到了耽搁。”
话虽如此,他心中的担忧却越来越重。黑鲨族的耐心显然比他们想象的更好,而灵世皇朝的沉默,更像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第三十天清晨,黑鲨族的战船又如期而至。这一次,他们没有叫骂,也没有扔东西,只是静静地停在海面上,甲板上的修士们一个个眼神诡异,朝着城墙的方向指指点点。
赵不凡站在城头,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握紧长剑,对身边的付亚丽和刚能下床的敖沧海道:“不对劲,今天太安静了。”
敖沧海也察觉到了,脸色凝重:“他们……好像在等什么。”
话音刚落,海平面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那咆哮声如同龙吟,却带着一股凶戾的威压,让整个海面都剧烈震颤起来。
赵不凡三人脸色同时剧变——那是仙王级别的威压!
黑鲨族的战船开始欢呼,甲板上的修士们朝着海平面尽头跪拜下去。
只见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海中升起,遮天蔽日。那是一头身长千丈的黑鲨,背生双翼,额头上坐着一位身着黑袍的老者,老者周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正是黑鲨族背后的海族大圣,一位货真价实的仙王!
“敖沧海,别等了。”老者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海上之城上空回荡,“灵世皇朝自身难保,就算来了,也救不了你们。今日,便是海上之城的死期!”
城墙上一片死寂,所有守卫都被仙王的威压吓得瑟瑟发抖。敖沧海脸色惨白,望着那遮天蔽日的黑影,眼中充满了绝望。
赵不凡紧紧握住付亚丽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冰凉,深吸一口气。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而灵世皇朝的支援,依旧杳无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