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坡的夜色浓如墨砚,只有几处篝火在联军粮草营的角落跳动,映着藤甲部守卫昏昏欲睡的脸。这些藤甲兵穿着厚重的藤甲,甲片上涂抹的防火油脂在火光下泛着油光,他们仗着粮草营地处偏僻,又有赤焰王的大军在前吸引注意力,防备松懈得近乎儿戏。
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营地外围的矮树丛,落地时悄无声息。为首的黑影抬手做了个手势,另外两人立刻分向左右,身影融入暗处。这是罗网“影”组的核心成员——从百余名杀手精英中筛选出的顶尖好手,专精潜伏与暗杀,此刻奉君逍遥之命,执行焚粮任务。
为首的影一摸出腰间的短刃,刃身泛着幽蓝,是欧冶子新淬的“寒铁毒刃”,刃上涂抹的“蚀骨散”见血封喉,却不会引燃火焰,正适合此刻用。他盯着营地东侧的岗哨,那名藤甲兵正靠着树干打盹,手里的长矛斜斜杵在地上,头盔歪在一边。
影一身形微晃,已如柳絮般飘至岗哨身后,短刃横抹,藤甲兵甚至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软倒在地。影一探手接住即将落地的头盔,轻轻放在地上,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摘了片叶子。
左右两侧同时传来两声微不可闻的闷响,另外两处岗哨已被解决。影一屈指弹出三枚透骨钉,精准击在营地入口的绊马索机关上,绳索应声断裂。三人汇合后,影二从怀中摸出一个油布包,打开竟是数十枚“火磷弹”——这是欧冶子结合赤焰部落的火焰矿石改良的玩意儿,遇风即燃,且能附着在物体上持续燃烧。
“按计划分头行动,东南角粮仓留活口,问出赤焰王的布防图。”影一低声吩咐,声音比夜风还轻。
三人如离弦之箭窜入营地。粮仓区排列着数十个巨大的谷仓,稻草覆盖的仓顶在月光下泛着灰白。影二和影三分别扑向东西两侧的谷仓,火磷弹被精准地抛向仓顶缝隙,瞬间腾起数尺高的火焰,干燥的稻草遇火即燃,借着晚风迅速蔓延。
“走水了!走水了!”营地内顿时炸开锅,睡眼惺忪的藤甲兵们慌乱地提着水桶跑来,却不知该先救哪处。影一趁机潜至中军帐附近,帐内还亮着灯,隐约传来鼾声——正是藤甲部首领的住处。
他撬开帐帘缝隙,见帐内一人卧在榻上,腰间挂着块虎头令牌,正是藤甲部首领。影一翻腕取出一枚“迷魂针”,屈指弹入帐内,针尖没入首领脖颈,那人哼都没哼一声便没了动静。
影一摸进帐内,搜出一卷兽皮地图,展开借着灯火一看,正是赤焰联军的布防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各部的驻扎位置和换防时间,甚至还有赤焰王亲卫营的暗哨分布。他将地图收入怀中,扛起昏迷的首领,与影二、影三在火光中汇合。
“撤!”
三人带着俘虏,消失在黑风坡的夜色里。身后,粮草营已化作一片火海,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连三十里外的天外天总坛都能望见。
***天外天总坛,书房。
赵高躬身站在案前,将兽皮地图平铺在君逍遥面前。君逍遥指尖点在地图上赤焰王亲卫营的位置,那里标注着一个小小的“火”字。
“赤焰王倒是谨慎,把亲卫营布在了侧后方,既护住了粮道,又能随时支援前线。”他轻笑一声,“可惜,现在粮道没了。”
“少主,影组已审出消息,赤焰联军的粮草只够支撑五日,如今被焚,不出三日必乱。”赵高汇报道,“另外,藤甲部首领招认,南疆五部并非真心归顺赤焰王,只是被他以‘血藤咒’胁迫——这血藤咒是南疆秘术,中咒者每月月圆会承受蚀骨之痛,需赤焰王的解药才能缓解。”
君逍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难怪五部明明实力不弱,却甘愿听令。赵高,传信给南疆五部的首领,就说天外天有解血藤咒的法子,条件是他们反戈一击,帮我们拿下赤焰王。”
“是。”赵高应声欲退,又想起一事,“少主,赤焰王的火焰麒麟威力极强,不良帅刚才硬接一招,已受轻伤,是否要……”
“不必。”君逍遥打断他,“袁天罡还没拿出真本事。你让他按兵不动,等南疆五部反水时,再直取赤焰王中军。”
*** 次日清晨,赤焰联军营地。
“什么?粮草营被烧了?!”赤焰王勃然大怒,将手中的青铜酒杯捏得粉碎,“废物!一群废物!连个粮草营都看不住!”
帐内,南疆五部的首领噤若寒蝉。昨夜的火光他们看得真切,此刻听闻粮草被焚,个个脸色发白——他们本就因血藤咒受制于人,如今粮草告急,军中已开始有士兵抱怨,若再不想办法,恐怕不等开战就要哗变。
“王上,不如……暂且撤兵吧?”一名首领小心翼翼地提议,“待重整旗鼓,再图后事。”
“撤兵?”赤焰王冷笑,“现在撤兵,天外天定会追杀,到时候我们连退回南疆的机会都没有!”他眼中凶光毕露,“传我命令,全军总攻!今日必须拿下天外天!”
联军再次攻城时,气势却已远不如昨日。士兵们面有血色,冲锋的阵型也散乱了许多。城头上,不良帅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玄翦,带左翼从山道绕后,截断他们的退路。”
“西门吹雪,冰阵再加三层,冻住他们的前军。”
“荆无命,亲卫营随我正面突破!”
命令一下,天外天的战士们如猛虎下山。玄翦的黑白双剑在山道上卷起阵阵寒气,所过之处,联军士兵被冻成冰雕;西门吹雪的冰阵蔓延至联军阵中,不少人双脚被冻在地上,成了活靶子;不良帅的银枪化作一道金虹,直扑联军中军。
就在这时,联军后方突然响起呐喊——南疆五部的士兵调转矛头,朝着赤焰王的亲卫营杀去!
“赤焰老贼,你用血藤咒控制我等,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藤甲部首领(影组救出的那名)高举虎头令牌,声震四野。
赤焰王大惊失色:“你们……你们竟敢反戈?!”
“他们不是敢反,是有人给了他们底气。”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半空传来。
众人抬头,只见君逍遥不知何时立在城头,白衣胜雪,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正是解除血藤咒的信物。他身后,赵高捧着一卷圣旨,朗声道:“大乾皇朝镇北王君逍遥在此!赤焰部落勾结南疆逆部,犯我疆土,今日格杀勿论!南疆五部识时务者,归顺者免罪,抵抗者同罪!”
“镇北王?!”联军中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这天外天的主人,竟是大乾皇朝那位传闻中深不可测的镇北王!
赤焰王又惊又怒:“君逍遥!你竟敢勾结朝廷!”
“勾结?”君逍遥淡淡一笑,“本王便是朝廷命官,荡平逆贼,乃分内之事。”他看向不良帅,“袁天罡,动手。”
不良帅眼中金光一闪,银枪上凝聚出一条巨大的金龙虚影,龙吟声震得天地变色。
“赤焰王,昨日那招‘赤焰焚天’,本帅接了。今日,也让你尝尝本帅的‘天罡龙气’!”
金龙咆哮着俯冲而下,与赤焰王召唤出的火焰麒麟撞在一处。这一次,金龙势如破竹,直接撕裂火焰麒麟,将赤焰王狠狠撞在地上。
联军见首领被败,又听闻君逍遥的身份,早已无心恋战。南疆五部倒戈,天外天战士奋勇追杀,战局瞬间逆转。
夕阳西下时,战场已尘埃落定。赤焰王被擒,联军溃散,南疆五部献上降表。君逍遥立于城头,望着渐暗的天色,赵高上前递上一杯热茶。
“少主,赤焰部落余党已肃清,南疆五部愿归顺天外天。”
君逍遥接过茶盏,热气模糊了他的侧脸:“把赤焰王押入罗网地牢,血藤咒的解药给南疆五部,但要他们交出秘术秘籍。另外,让欧冶子加紧锻造兵器,接下来,该轮到那些观望的势力,做个选择了。”
赵高低头应是,心中暗叹——少主看似置身事外,却早已布下天罗地网。这天下的棋局,正随着天外天的崛起,悄然改变。而那位始终站在幕后的少主,才是真正执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