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原本濒临崩溃的先天神魔之躯,在这混沌源火的灼烧下,如同陶土般寸寸瓦解,但又在那创生之力的作用下,以混沌法则为骨架,以混沌源火为薪柴,以无量混沌之气为肌体,开始重新构筑。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且痛苦的过程,每一寸新生的肌体都承载着整个妖族的因果,因果之网已在重塑中徐徐融入体内。
当他身躯重构结束时,意味着他与妖族真正融为一体,他即妖族。
东皇太一生,则妖族生。
欲对东皇太一出手者,便要承受亿万万妖族整个族群的滔天因果,业力焚天。
他所走之路与诸多洪荒大能皆不同,洪荒修士讲究不沾因果,方能修行通畅,遇大劫而闭门不出者众多。
而他东皇太一却是纳整个妖族因果入体,其所行之道千难万难,而一旦成功,其威力也非非同寻常。
而此刻东皇太一的形态在人与非人之间不断变幻,时而呈现三足金乌之本相,时而化作模糊的混沌人形。
周身弥漫的气息越来越古老,越来越宏大,逐渐超越了先天神魔的范畴,向着那开天之前便已存在的混沌魔神层次迈进。
冥冥之中,大道震怒。
尽管东皇太一尚未正式引动证道之劫,但那片区域的混沌已然开始酝酿更加恐怖的气息,毁灭性的雷光在虚无中隐现,锁定了他那正在蜕变中的混沌魔神之躯。
东皇太一感知到了这一切,他破碎又重生的脸上,露出一抹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无尽桀骜的狞笑。
“劫雷?尽管来吧!待吾功成,便是这洪荒天地,也休想再束缚吾族分毫!帝俊兄长,诸君……且看吾,如何为妖族,搏出一个新的未来!”
他张开双臂,主动拥抱那无尽的痛苦与毁灭,也迎接着那渺茫却璀璨的新生。
混沌源火熊熊燃烧,将他包裹成一个巨大的混沌色光茧,沉浮于暴虐的混沌气流中,光芒明灭不定,随后陷入死寂,开始了蜕变。
待破壳而出时,迎接他的将是新生,还是毁灭?谁也无从知晓。
而在东皇太一本体开始蜕变时,而相隔无穷远的洪荒,混元洞天内。
山巅盘坐的三无道人眺望远方,目光似要穿透三界,直视混沌。
冷峻的双眸泛起丝丝忧色,在本尊离开洪荒三界时的三无道人已然知晓,但此去一行,是成是败,他也心中毫无把握。
但目前来看,起码没有出现剧变。
他轻叹一声,视线随即投向山下的众妖。
最近时日,洞天内所有妖众虽不知发生了何等大事,但冥冥之中妖魂深处传来一股莫名的悸动,仿佛有大事要发生。
牛魔王、朱大力等与东皇太一关系较劲的几人,感觉更为强烈,但他们又不知晓来自何处,于是几人便上山询问三无道人。
但三无道人只淡淡回应。
“无事,各司其职即可!”
见此,众妖也不好再多言。
而哪吒自从上次情绪失控被他击晕,醒来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一言不合就拔枪要去寻仇。
反而整日石门紧闭,闭关不出。
一时间,也让众妖摸不着头脑。
而洞府内哪吒眉间的戾气杀意尽数内敛,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冷静,他没有咆哮、没有哭泣,只是把万般悲痛化为近乎自虐式的苦修。
众妖也不知其情况,唯有孙悟空一言不发,时不时地提着两坛酒,强行破开石门请哪吒喝酒。
孙悟空也知晓其心中苦楚,一言不发,只是与其相对而坐,闷头狂饮。
哪吒见此,也默默提起酒坛痛饮起来,酒入愁肠,此刻化为更为坚毅的决心。
两炷香后,孙悟空默默起身,转身向着洞外走去。但路过哪吒身旁时,步履顿住。
他轻拍哪吒肩膀,并未多劝,只说道。
“哪吒,憋着劲儿是好事,别把自己憋坏了。”
随后龇牙笑道。
“不管你做何决定,俺老孙与你兄弟一场,自当与你同进退。”
不待哪吒做出应答,便径直走出洞外。
洞内一时陷入死寂,哪吒默默地转动眸子看向随意丢在一旁的火尖枪、乾坤圈等诸多法宝,接着又看了眼洞外,随即阖目陷入苦修之中。
而孙悟空在经过诸般考虑后,决定留在混元洞天,一来他很喜欢此地氛围,而且此地灵气浓郁,对他修炼帮助甚大。二来他与混元洞天目标一致,凭他一己之力难以抗衡佛门这尊庞然大物。
再者,哪吒如今这番样子,他也放心不下,其实他心里也憋着一股火。
二人境遇何其相似,昔日哪吒能因唐僧对他不公,便怒极之下要为其讨回公道。如今,他孙悟空岂能对哪吒置之不顾。
想到此处,孙悟空心里不是滋味。想到五行山下的唐僧,他便决定前去瞧上一瞧。
他将唐僧镇压于五行山下,但唐僧肉体凡胎,他还担心对方承受不住身死,毕竟此时唐僧还不能死。
虽不能死,但他也不能让对方好过。
结果一看,这家伙是真能随遇而安啊!
沙悟净对其忠心耿耿,化缘取水,伺候得周到。
唐僧起初还日日悲叹命运多舛,责怨悟空忤逆,八戒忘恩负义。
但久而久之,见哭嚎无用,斥责无效,便也真的沉下心来,每日里只是诵经念佛,仿佛身下的五行山不是囚笼,而是另一处修行道场。
孙悟空见此情形,气极之下,眼咕噜一转,露出几分狡黠,随后玩味一笑。
只见他身形一闪,化为观音菩萨的模样,宝相庄严,手持玉净瓶,但那样子,细细看来,却是透露着几分猴里猴气。
随即梵音阵阵,佛光普照,从高空飞来。
五行山下的沙悟净见状,眼底泛出喜色,忙声道。
“师傅,师傅,观音菩萨来了!”
唐僧一听,经也不念了,连声开口。
“弟子唐玄奘,拜见观音菩萨。求菩萨大发慈悲,救弟子脱离苦海吧。”
这五行山下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念佛诵经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又出不去,只能给自己找点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