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太一眼底泛起涟漪,未料到白月华的伤势比鬼车更加棘手。
那数千缕阴寒之气潜伏在经脉深处,经过数千万年的蜕变,已深入骨髓,与白月华融为一体,想要拔除,无异于给癌症病人作化疗。
需要承受千倍万倍的疼痛,而且这不是最棘手的,那元神道基上附着的森白冷火将元神道则当作燃料,若不更加干涉,总有一天燃烧殆尽。
而且,东皇太一从这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当中,品尝到熟悉的故人气息。
他目光冷冽,森然笑道。
“鲲鹏?燃灯?竟是你二人所为,好好好,待本皇腾出手,咱们新仇旧恨一并清算。”
白月华体内的阴寒之气正是来自于鲲鹏的爪印,而那森白冷火则是燃灯道人的本命法宝灵柩灯,所持之炎幽冥鬼火灼烧而致。
想要便是二人巫妖大战后,不知从何处知晓白月华拥有太阴本源之力,贪婪之心作祟,二人狼狈为奸联手偷袭了白月华。
那料到白月华修为强横,硬是从二人手中逃脱返回青丘,二人恐引起圣人及众多准圣的注目,不得已便派那小妖四处探寻青丘妖国的下落。
东皇太一暗暗将这笔账记在心里,我妖庭重宝岂容你等宵小之辈觊觎,真是找死。
但眼下还是先帮白月华疗伤为重,当即伸手虚招,太阳真火化作万千细如毫毛的丝线,在洞穴内游走。
接着他沉声开口。
“白月华,你忍着点。”
随即神念微动,万千道太阳真火齐刷刷钻入白月华体内,在经脉骨骼深处游走,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阴寒之气扑去。
太阳真火作为上古洪荒十大神火之一,乃是极道之火、万火之王,至刚至阳的化身,正是这种阴寒气息的克星。
但太阳真火威力强大,一缕可焚烧万物,因此东皇太一不得不将威能削弱千万倍,才敢输送到白月华体内。
不然未等拔除阴寒之气,太阳真火就将白月华灼烧一空。
但饶是如此,白月华秀眉紧皱,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太阳真火与阴寒之气相当于将白月华的身体当作战场,二者奋力搏杀,可白月华可就痛苦了。
但这也是必须经历的过程!
东皇太一面色不变,法力流转间,将周身的天地宝药化作液态,瞅中时机打入白月华体内,让她如玻璃般布满裂痕的身躯得以修复。
就在二人疗伤之际,远在极北冰原无穷深渊的玄冰之下,一双狠毒暴虐、百丈大小的双眸陡然睁开。
那嘶哑的声音,在幽暗死寂的深渊中响起。
“鬼嘲死了,看来青丘发现了他的踪迹,不过也无妨,至少已然知晓青丘所在了。”
话罢那双巨眸便要闭上时,陡然双眸睁大,露出丝丝惊疑之色。
“怎么回事?有人好像在念叨我!”
随即眼底泛起阵阵玄奥气机,但片刻后化为深深的困惑。
“到底是谁在念叨老祖?算了不管了,料谁也不知晓老祖我会躲在此处!”
话罢,那双眸徐徐阖上,北冥深渊又陷入死寂中。
而在此时,亿万万里之外的西天灵山,某处密室内,面容枯瘦、神情慈悲的燃灯古佛正盘膝而坐,手中念珠转动,低声诵经。
倏忽间,念珠啪地一声断裂开来,颗颗佛珠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紧闭的佛目也猛然睁开,燃灯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好像被一双无形之眼凝视,后背发凉,寒毛直竖。
燃灯凝视着地面散落的佛珠,久久未语。
“到底是谁?我乃佛教过去燃灯佛,纵是二圣也敬我三分,三界内何人敢如此算计我?”
但量劫已起,天机混沌,昔日因今日果,诸般因果将一并清算!
自认其超脱量劫,但岂知已是劫中人!
……
七日后,东皇太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神色稍缓。
虚空盘坐的白月华也香汗淋漓,紧皱的秀眉渐渐舒展。
这七日,东皇太一丝毫不敢分神,神识操控着太阳真火,将白月华被寒气浸透的千疮百孔的身躯,尽数修复,为以防万一,又仔细筛查一遍。
待尽数拔除后,东皇又小心翼翼地控制太阳真火与元神中的幽冥鬼火展开对决。
二者可谓是一阴一阳,一寒一烈,同为先天十大神火,却是属性截然不同。
颇有些宿敌的架势,但幽冥鬼火已脱离本体,岂是太阳真火的对手。
不消片刻,那缕幽冥鬼火便被吞噬一空。
随即东皇太一又将三光神水及神道花融入白月华元神,为其补充元神与道则损耗。
最后一步完成后,东皇太一便负手而立,静静地瞧着正在恢复的白月华。
少顷,只见那峨眉轻轻颤动,闭合许久的双眸徐徐睁开。
当白月华睁眼的刹那,整个祖地为之一震,万物皆陷入静止状态,但一瞬间又恢复原样。
她那冷白的瞳仁微微转动,初时茫然,继而迅速化作清明。
白月华视线下移,投向负手含笑的东皇太一身上,在看到东皇太一时,瞳孔骤然紧缩,玉唇轻启。
宛若清铃翠玉的惊呼声响彻洞穴。
“额贼,东皇太一?你这混蛋……竟然没死?”
东皇太一听罢,面色陡然僵住,旋即化作一声苦笑。
“怎么,见我没死,很意外?”
白月华玉足轻启,便一步踏出深潭来到东皇太一跟前。
美目贴在他身上毫不客气地来回扫视,嘴里不住地念叨着。
“不应该啊,我亲眼目睹你被八大祖巫围攻,最后自爆而亡啊!难道老娘如今身处幻境之中?”
东皇太一瞧见对方陷入到自我怀疑中,玩味一笑,调侃道。
“有个方法可以试试?”
他指尖微动,一缕太阳真火跃然而出,将他戏谑的神情映得清晰无比。
白月华一见真火,娇躯本能地一颤,连忙摆手抗拒。
“别别别,你就是用这玩意儿烧我的,痛煞老娘了!这火如今除了你和那好侄儿,洪荒再无第三人能使!”
说罢,她双手叉腰,毫无顾忌地放声长笑。
“贼尼玛!鲲鹏老杂毛、燃灯老秃驴——给老娘等着!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