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件算得上突如其来的婚事,谢昭实在抽不出也没有什么精力去料理。
他本来就不懂这些,也只把这件婚事当了帮助小姑娘的权宜之计。
再细致或是未来的事,谢昭还没有想过。
本想让这事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可网上都说结婚对一个女孩子有多么多么重要,谢昭就不得不提起精神去处理这件事。
原先按这里的规矩,谢昭这段时间是不能去见的许莱娣的。
但谢昭这两天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事,就还是决定去一趟,和许莱娣商量商量,谈谈对策。
结果到了许莱娣家,就发现小姑娘身上居然好多伤。
一问,居然是她之前不肯嫁给瘸子,被她老爹打的。
“谢昭哥,我听、我听啊大娘说你愿意、愿意要我……”许莱娣看见谢昭来了,就压不住激动,冲过去握住谢昭的手。
谢昭不适应小姑娘这么饱满浓厚的情绪,手不动声色挣了下手,【你放心,我已经凑到钱了。】
【你不用嫁给瘸子了。】
许莱娣眼眶红了一片,说话时手都激动地在颤:“谢、谢谢你谢昭哥,我都、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
【不用的,你好好的就好。】
临走之际,谢昭觉得把许莱娣一个人扔在她爹家不安全,便趁许莱娣她爹没回家,留了封信和一小部分彩礼,让许莱娣收拾些衣物,就先把小姑娘带回了自己家里。
【你就暂时先住在这里吧。】谢昭让许莱娣把这里当自己家。
“好、好。”
许莱娣胆子有点儿小,进了谢昭家就很局促 。
但干起活来却很麻利。
谢昭一直拦着让她别干了,但许莱娣还是趁谢昭不注意,三下五除二就把房子收拾干净,晚餐也做好了。
谢昭连忙和许莱娣道谢。
到了晚上,许莱娣洗完澡出来,谢昭就招呼她到床上去睡。
许莱娣不好意思,看向一旁的地铺:“我、我睡、睡地铺就好……”
谢昭也没阻拦,把厚被子搬到地铺,让人早些休息。
谢昭洗完澡,吹了下被打湿的发尾,留了盏灯,就上床睡觉去了。
在让出床的时候,谢昭是有犹豫过的。
因为床上江逾白的味道比较浓。
他实在太习惯江逾白气息的存在了,没有就容易睡不着,闻着才好入眠。
但既然小姑娘自己要求睡地铺,加之江逾白铺的地铺也确实算得上保暖,谢昭便能毫无负罪感地睡他熟悉的床了。
对许莱娣来说,地铺确实已经很暖和。
她很开心可以过的这样舒适,早早地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大约是凌晨,谢昭被许莱娣焦急地叫醒。
谢昭心里一紧,以为是她爹或是瘸子家找上门,马上弹坐起来。
没起到半,他就发现自己四肢酸软,浑身没有力气。
谢昭额头的凉毛巾掉到了被子上。
谢昭低头看着毛巾,又抬头迷茫地看向许莱娣。
“谢昭哥你终于醒了,吓、吓死我了。”
【我这是怎么了?】谢昭抬手虚虚比划。
“发烧。”
“谢昭哥你发、发烧了。”
谢昭视线模糊,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大致感受到身体的无力和酸软,也能猜测到自己烧得应该挺严重。
刚刚可能是因为许莱娣一时间叫不醒他,所以才这样紧张的。
【没事的,】谢昭安慰小姑娘:【我有经验,过一晚上就好。】
【要吃什么药呢?】许莱娣慌起来就更结巴,便也开始打手语。
【我自己去拿吧。】
谢昭要下床,被许莱娣拦住,“我、我帮你拿。”
谢昭实在没什么力气,就没再推辞:【在外面的柜子上。】
许莱娣把药和温水拿来,捧到谢昭面前:“吃、吃吧。”
【我自己来吧。】
谢昭对许莱娣表示感谢,自己拿过水杯,把退烧药吃了,又喝了好几口热水,缓了会儿,谢昭才感觉自己好一点。
【你回去睡吧。】
【我没事。】
“没、没事 我守着你。”
谢昭哪里好意思让别人守着他啊,忙摆手。
【不用,你去睡吧。】
见许莱娣要坚持,谢昭就摆出严肃样,催人快去睡觉。
许莱娣犹豫着回到地铺,钻回了被窝里。
她侧身看着躺在地铺上,看着坐在床上的谢昭,在心里斟酌许久,开口喊了句谢昭哥。
“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俺?”许莱娣表情很落寞。
谢昭愣了下,实话实说:【没有啊。】
“每次、每次我一碰到你、你就躲……”
【我只是不习惯……】
谢昭认真解释。
【我喜欢你呀。】
【你做饭很好吃,】
【对我也很友好,还总是夸我。】
“不是这些,”许莱娣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她想了想,又问。
“谢昭哥,你老实说、说,你是不是已经有、有喜欢的人了?”
谢昭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我当然有喜欢的人了。】
【对我好的人我都会喜欢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喜欢,是、是心上人,是爱情,你爱的姑娘。”
爱?
说到爱,谢昭会想到妈妈,也会想到……想到江逾白。
心上人?
谢昭在心里琢磨,书里说的心上人。
放在心里最重要的深处,想到就会开心,离开就会挂念。
心上人是,是——江逾白。
谢昭晃晃脑袋,把江逾白晃走。
【没有。】谢昭比划。
【没有心上人。】
这样吗?
许莱娣听到了期待的答案,心里的愧疚感和失落感稍稍消了下去。
她没告诉谢昭,刚刚在谢昭陷入梦魇的时候,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好像叫“江白”的人的名字。
那时谢昭哥声音沙哑模糊,可他确确实实是呢喃了一个人的名字。
许莱娣叹了口气,闭了闭眼,不再想些有的没的。
第二天早,许莱娣给谢昭做完早餐,就要给谢昭去买药。
谢昭担心她有什么危险,不肯,但又扭不过人小姑娘,便叮嘱良多后,没什么办法地顺着人的意了。
谢昭把钱给了许莱娣,顺便把彩礼都给了她,交由她保管。
许莱娣走后,家里又只剩谢昭一个小病号。
谢昭在家里呆坐了一会儿,然后加工好这些天赶出来的画,背上包裹,骑着自行车就到街上卖去了。
倒不是他有多努力生活,只是他还要尽早还江逾白的钱。
他不想总欠着江逾白。
卖完画,已经是下午了,谢昭看天色差不多了,就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到家,谢昭发现许莱娣不在,房门还开着,以为是瘸子家的人来抢人了。
吓一跳,马上要去把人抢回来。
谢昭在屋里找了番工具,都要出门了,才发现桌子上有许莱娣留的字条。
“我回家拿点东西。”
字迹很潦草,却莫名的熟悉。
但好歹是没出事,谢昭这才松了口气。
他弯腰抱起地上的小猫,到桌子前倒了杯水喝。
这杯子才放下,谢昭就感觉一阵头晕。
谢昭下意识抱紧猫,另一只手往前扶着桌子。
可还没来得及扶稳,谢昭腿一软,下一秒整个人就栽到了地上。
小猫跳到一旁,围着谢昭转,焦急地喵喵叫。
谢昭努力掀开沉重的眼皮,缓慢伸手安抚性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忽然,谢昭的视线里多了双黑色的皮鞋。
谢昭心脏漏跳半拍,努力抬眼,视线缓慢地往上。
是一节被熨烫齐整的西裤。
紧接着,一只宽大骨节分明的手忽然往下,掐住了谢昭小猫的背。
谢昭心里一紧,来不及抢,眼前一黑,便什么意识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