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云澈独自立于南境指挥神殿的露台,遥望星空。冰冷的星辉洒落,却难以驱散他心头的沉重。
使团的组建已接近尾声,不日即将出发,前往吉凶未卜的中立势力疆域。然而,在他内心深处,一直盘旋着另一个看似更直接、也更强大的选择——元初界。
以他身负源初混沌劫的潜力,以及曾在元初界修行并得到‘元’赐予元初令的经历,若他愿意立下大道誓言,成为元初界的正式子民,想必并非难事。一旦成功,他便能获得元初界的庇护,那是一个连主宰境都需忌惮三分的超然之地。届时,什么骸骨君,什么渊皇,恐怕都不敢再轻易动他。
这个念头,在他目睹阿禾被带走,在自己于骸骨君面前毫无反抗之力时,曾无比强烈地涌现过。
但是,他不能。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那枚古朴的“元初令”浮现,令牌冰凉,却仿佛有千斤之重。
“立誓效忠元初界,不得随意离开,不得主动插手外界纷争……”
‘元’当初的话语,以及元初界那铁一般的规则,在他脑海中回响。一旦选择成为正式成员,便意味着与过往的一切切割。他将不能再以联盟源初帝君的身份行事,不能再与慕倾凰、凌无极这些并肩作战的同伴共同御敌,不能再守护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甚至……连全力去营救阿禾,都会受到元初界规则的制约。
那更像是一种强大的囚笼,用自由换取了安全。
而且,元初界的庇护,仅限于其正式成员本身。它绝不会因为一个云澈,就去庇护整个鸿蒙王朝联盟。联盟的存亡,于元初界而言,不过是诸天万界生生灭灭中微不足道的一环。
“寻求大师兄师姐们的帮助?”云澈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磐、宸、无间、刹那……那些元初界的大师兄姐,个个实力滔天,至少都是不朽境中的顶尖存在。尤其是曦,更是神秘超然。若他们肯出手,或许真能抗衡骸骨君,甚至逼迫渊皇解除魔种。
但这也同样是奢望。
元初界规矩森严,正式成员不得随意干涉下界。无间师兄上次于虚空回廊相遇,也仅仅是游历观察,并未插手他和慕倾凰之事。想要请动他们为联盟而战,为他的私情出手?这违背了元初界的立身之本,绝无可能。他与他们虽有同门之谊(指同在元初界修行过),但这份情谊,还远远不足以让他们违背铁律,投身于外界这复杂的漩涡之中。
至于‘元’……那位超然物外的存在,他的目光注视着更宏大的棋局,联盟乃至个人的恩怨情仇,在他眼中恐怕与蝼蚁的争斗无异。
“路,终究要自己走。”云澈握紧了手中的元初令,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元初界是一条退路,一条通往个人安稳与强大的退路。但一旦踏上,也就意味着放弃了身为云澈、身为源初帝君的责任与牵挂。他放不下联盟,放不下那些信任他、与他并肩作战的人,更放不下还在魔渊中受苦的阿禾。
他不能为了自身的安危,就选择逃避。
将元初令收回体内,云澈深深吸了一口气。星空浩瀚,前路艰难,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通过联盟的力量,寻求大夏仙朝等秩序势力的庇护,虽然希望渺茫,过程曲折,但这至少是一条不违背本心、能与同伴们共同奋战的道路。哪怕最终失败,他也无愧于心。
就在这时,凌无极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露台。
“使团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凌无极的声音依旧简洁冰冷,但他看向云澈的目光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理解。他似乎能猜到云澈刚才在思考什么。
云澈转过身,脸上已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与锐利:“好。明日辰时,准时出发。”
他的目光越过凌无极,望向使团即将前往的那片未知星域。
既然无法回头,那便勇往直前。为了联盟,也为了自己必须守护的一切,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去闯一闯!元初界的庇护固然强大,但依靠自身与同伴力量争取来的生机,才更加踏实,也更加值得扞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