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界,并非位于寻常宇宙维度之中,它更像是一个独立于诸天万界之外的、由纯粹的“道”与“理”交织而成的特殊界域。这里没有日月星辰,天穹之上流淌的是浩瀚无垠的法则长河,大地则是由凝固的混沌气息与先天道纹构成。灵气已不足以形容此地的能量层级,那是近乎本源的鸿蒙紫气,呼吸之间,都仿佛在参悟大道。
在这里,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大致为一比一点五。外界纷扰近八载,元初界内,已悄然过了近五百多个寒暑(以界内特殊时序计)。
界域核心,一座看似普通的茅草屋前,身着朴素麻衣的‘元’,正坐在一个青石凳上,手持一枚由混沌气流自然凝聚而成的棋子,凝视着面前一张以星空为盘、以法则为线的无形棋局。他的面容模糊,仿佛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每一个瞬间,又仿佛超脱于所有时间线之外。他,便是元初界的开创者,一位凌驾于寻常主宰之上的存在。
茅屋不远处,一条蜿蜒流淌、由时光碎片汇聚而成的小溪旁,身着素白长裙的曦,赤足坐在溪边,光滑的脚踝轻轻拨动着溪水,荡起一圈圈涟漪,每一圈涟漪中都映照着外界宇宙某一处的景象。她依旧是不朽境大圆满(无瑕),气息纯净剔透,仿佛与整个元初界浑然一体。她能与‘元’平等对话,其身份与根脚,始终是个谜。
更远处,十三座风格迥异、气象万千的神山、剑冢、元素海、暗影殿堂等耸立,那便是十三道统的传承之地。每一道统的创始人,皆为真正的主宰境大能,是‘元’最初的追随者与同道,如今亦是元初界的基石。他们的气息与各自的道统圣地交融,如同十三根擎天巨柱,支撑着元初界的法则运转。
而作为道统传承核心的诸位大师兄、大师姐,如磐(力之极尽)、宸(归墟)、星无衍(命运星轨)、血屠(杀戮)、无间(虚空)、刹那(时光)等,经过五百多年的潜修,气息愈发深邃内敛,虽仍在不朽境,但距离那主宰门槛,似乎都已不远。他们偶尔会离开各自道场,于界内论道切磋,或静坐悟道,每一位都拥有着足以在外界掀起滔天巨浪的恐怖实力。
整个元初界,正式成员,包括‘元’、十三位创始人、诸位大师兄姐、以及少数几位后来通过极其严苛考验得以立誓加入的妖孽,总数也不过数百。但就是这数百人,若放到外界,便是一股足以颠覆任何已知宇宙格局的恐怖力量。他们是真正的求道者,心系元初,超然物外,寻常纷争已难入其眼。
除了正式成员,元初界内还有数万之众的“遗珠”。他们是‘元’在过去漫长岁月中,从诸天万界“掠夺”而来的天才,绝大多数拥有荒帝境的修为。五百多年过去,他们之中,最终选择立下大道誓言,正式加入元初界的,不过区区数十人。余下者,大多仍在苦苦挣扎,试图在元初界这残酷的竞争与高压环境下提升自我,以期达到那渺茫的入门标准,或者,等待着那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被遣返的机会。
界内一处荒原,两名刚刚结束一场激烈道争的“遗珠”正在调息。其中一人望着远处那十三座令人仰望的道统圣地,苦笑道:“五百多年了,我等在此蹉跎岁月,虽有所进益,但距离正式成员的标准,依旧遥不可及。听闻外界因‘至尊法旨’已暗流汹涌,那‘归墟之眼’更是超脱之机……我等却困于此地,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另一人叹息:“元初界规矩森严,未得允许,不得离界。况且,就算离开,以我等如今实力,卷入那等漩涡,恐怕也是炮灰之命。不如在此潜心修行,或许还有一线机缘。”
他们的对话,代表了大多数“遗珠”的矛盾心态。元初界是修行圣地,但也是巨大的牢笼。
此时,那座属于“虚空道统”的神山之上,一道黑袍身影缓缓自虚空中迈出,正是刚刚结束了一次短暂外界游历归来的无间。他直接来到了茅屋前,对着‘元’的背影微微躬身。
“回来了?”‘元’并未回头,目光依旧落在棋局上,声音平淡。
“是。”无间应道,“外界格局大致如前,各方受法旨约束,明战转暗。联盟南境,慕倾凰已归,整合顺利。云澈重伤,斩大八州蛮象。混沌帝朝暗杀不断,僵持依旧。毁灭神庭受制,暗中落子永恒国度。擎天巨掌异动加剧,噬星者阴影偶现。”
他将所见所闻,简洁禀报。
‘元’落下一子,棋盘上某片星域的光芒微微黯淡。“归墟之眼将开,诸天因果皆汇于此。静观其变即可。”
“那云澈……”无间提及这个名字时,语气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毕竟同出一界(指都曾在元初界修行),虽非同门,却也算有几分“香火情”。
“他的路,他自己走。”‘元’的语气依旧没有任何起伏,“源初混沌劫,非寻常之道。元初界已给了他一次机会,能否把握,看他自身造化。尔等亦需谨记,元初界不涉外界纷争,唯道永恒。”
“是。”无间低头应命,身影缓缓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小溪边,曦拨动水面的手指微微一顿,涟漪中映照出南境星空下,正在闭关疗伤的云澈的身影。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低声自语:“源初之劫,寂灭之心,归墟之眼……这场大戏,倒是越来越有趣了。只是不知,你这应劫之人,最终是成为棋子,还是……执棋者呢?”
元初界,依旧保持着它的超然与宁静。但无论是‘元’的棋局,还是曦的观望,亦或是诸位主宰境创始人与不朽境大师兄姐们的静修,都预示着,当“归墟之眼”真正开启的那一刻,这片超然之地,绝不会永远只是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