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象尊者陨落的消息,如同一场无声的风暴,在有限的顶层圈子里迅速传开。
混沌帝朝,枭帝殿内。
慕枭(枭帝)周身混沌气息翻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面前悬浮着一枚传讯血符,里面正是枯骨尊者传来的、关于蛮象陨落的详细情报。
“云澈……又是这个云澈!”慕枭五指收紧,那枚坚不可摧的血符竟被他捏得咯吱作响,浮现出裂痕,“还有我那好姐姐……刚一回来,就送了朕如此一份‘厚礼’!”
他心中怒火翻腾,却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憋屈。若在以往,麾下一位荒帝巅峰尊者陨落,他早已点齐大军,亲自杀向南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慕倾凰和云澈碎尸万段。
但如今不行。
并非他不想,而是他背后的“盟友”,尤其是来自高纬七国层面的意志,明确告诫他,近期不得发动大规模战争,一切需“克制”。他虽然不清楚“至尊法旨”的具体内容,但也能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诸天之上,限制了那些真正巅峰存在的直接干预,连带着也影响了下界的战争规模。
“陛下息怒。”下方,一名笼罩在阴影中的幕僚低声道,“如今局势微妙,大规模用兵恐引来不必要的关注甚至反噬。蛮象尊者之仇,不得不报,但需换个方式。”
慕枭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冷声道:“说。”
那幕僚道:“明面上,我们可以谴责联盟破坏和平,制造摩擦,占据道义制高点。暗地里……可派遣精锐小队,进行猎杀与破坏。目标,不仅仅是云澈和慕倾凰,还包括他们麾下那些崭露头角的新生代将领,如凌无极、秦昊、卫青锋之流。断其根基,毁其未来,让其疲于奔命!”
慕枭眼中寒光一闪:“猎杀……不错。联盟如今看似整合顺利,实则内部派系依旧复杂,慕倾凰与云澈想要完全掌控南境,还需时间。此时以精锐小队进行渗透猎杀,正可打乱其步骤,制造恐慌。”
他看向幕僚:“此事由你负责,联络‘暗尘’残部,并请大八州、灵植联邦派出擅长暗杀与潜伏的好手。记住,动作要快,要狠,一击即退,不要留下把柄!”
“臣,领命!”
同样的算计,也在南境指挥神殿中进行着。
慕倾凰看着手中关于云澈伤势的详细报告,玉手微微握紧。云澈被送回时,已是气息奄奄,道基都受到了些许震荡,若非其身负源初混沌劫,体质特殊,加之苏沐(药皇)全力救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大八州、灵植联邦……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慕倾凰声音冰冷,“明面上受限于某种我们不知的规则,他们不敢大举进攻,但暗地里的手段,定然层出不穷。”
她看向下方伤势未愈,但坚持参与会议的云澈(神识投影),以及凌无极、秦昊、卫青锋等将领。
“传令下去,”慕倾凰下令,“南境各星系,提高警戒等级,所有重要人物出行,必须加强护卫。同时,组建‘巡狩卫’,由凌无极、秦昊、卫青锋轮流统领,配属精锐,主动巡弋边境星域,反猎杀任何敢于渗透的敌方小队!”
“谨遵殿下之令!”众将领齐声应诺,战意昂扬。蛮象尊者的陨落,极大地提振了他们的信心,即便知道接下来将面临更危险的暗杀,也无人退缩。
云澈(神识投影)也开口道:“我会尽快恢复伤势。另外,可让青霖在关键星域布置预警与困杀阵法,守株待兔。”
战略既定,南境联盟这台战争机器,在慕倾凰的掌控下,迅速从正面战场模式,切换到了应对高强度、小规模特种作战的模式。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距至尊法旨下达已近八年),南境边缘的星域,成为了双方精锐小队血腥博弈的舞台。
寂静的星云中,可能突然爆发出短暂的、却激烈到极点的神力碰撞;荒芜的星骸上,时常留下顶尖刺客与猎手交锋后的痕迹与血迹;甚至连一些看似安全的运输航道上,也偶尔会发生诡异的“意外”……
联盟这边,凌无极的剑,秦昊的盾,卫青锋的谋略,在一次次的反猎杀中崭露头角,让混沌帝朝派出的精锐小队损失惨重,其“巡狩卫”的凶名,甚至一度盖过了岳王神箭营。
而混沌帝朝那边,大八州诡异的污染刺客,灵植联邦防不胜防的妖植陷阱,以及“暗尘”组织残存的死士,也给联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数名颇有潜力的中层将领不幸陨落。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弥漫、却更加残酷血腥的暗战。
双方都在克制,都没有越过那条“大规模战争”的无形界线,但彼此间的仇恨,却在这一次次的暗杀与反猎杀中,不断累积,愈发深刻。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看似“平静”的八年,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压抑。当那无形的束缚消失,或者当某一方找到规则的漏洞时,积蓄已久的怒火与杀意,必将以更加猛烈的方式,彻底爆发出来。
而此刻,无论是慕倾凰还是慕枭,都在这场暗流中,默默地积蓄着力量,等待着那个彻底打破僵局的时机。南境的星空,在平静的表象下,暗藏着一触即发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