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议定下后的第三日,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
曦光城一处隐秘的侧门悄然开启,五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滑出城市魔法结界的范围,迅速没入城外铁木林的阴影之中。
这支小队人数精简到了极致。除了核心张小凡和熟悉路径的奥莱恩,另外三名成员皆是月祭司艾莉丝与军方统帅亲自挑选的顶尖好手。
维兰瑟·影歌,一位沉默寡言的女精灵,身披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墨绿色斗篷,是精灵游侠中的传奇斥候,擅长追踪、潜行与破除陷阱,对能量波动有着猎鹰般的敏锐直觉。她背负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弓,箭囊中的箭矢闪烁着不同属性的微光。
莱戈拉斯·铁枝(与中土那位并非一人),一位身形矫健如猎豹的男性精灵战士,使用的并非传统精灵细剑,而是两柄略弯的、适合丛林与复杂地形作战的双刃。他气息内敛,动作间却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是奥莱恩麾下最出色的突击手与近战专家。
伊莎,一位年轻的精灵少女,却拥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她并非战斗人员,而是精灵族中罕见的“灵语者”,能与自然之灵、乃至残留的时空印记进行浅层沟通。她的存在,是为了解读葬骨沙海中那些混乱的时空痕迹,寻找碎片的准确位置或黑暗精灵活动的蛛丝马迹。
五人小队在铁木林中疾行,速度极快,却未惊动任何生灵,连脚下的落叶都未曾发出清晰的声响。奥莱恩与维兰瑟交替在前方探路,规避着已知的枯萎巨人活动区域和可能的黑暗哨点。
张小凡居中策应,混沌神识如同无形的雷达,以他为中心缓缓扫过周围数里的范围。他能清晰地“看”到林木间流淌的生命能量,也能捕捉到远处偶尔传来的、属于枯萎巨人的那种腐朽而庞大的气息。
“前方三里,有微弱的黑暗能量残留,像是临时哨点,已废弃。”维兰瑟的声音通过一种微弱的自然传讯法术在众人耳边响起。
“绕过去。”奥莱恩果断下令。
队伍立刻改变方向,如同溪流绕过礁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伊莎闭目感受着,轻声道:“这片森林在哀伤……许多古老的树灵都在之前的冲突中沉寂了。但更远处,那片沙海的方向,传来的是一种……空洞的死寂,还有扭曲的‘噪音’。”
张小凡微微颔首,伊莎的感觉与他混沌神识捕捉到的宏观景象吻合。葬骨沙海就像是一个正在溃烂的伤口,不断散发着侵蚀正常世界的“归寂”之力。
经过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潜行,他们终于再次抵达了铁木林与葬骨沙海的交界处。眼前的景象比张小凡上次来时更加令人不安。
灰色的沙海仿佛在缓慢地“呼吸”,边缘地带的沙土如同活物般,一点点地侵蚀着翠绿的林地,被侵蚀的林木迅速枯萎、沙化。天空中扭曲的光带更加频繁,偶尔甚至有细微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空间裂痕一闪而逝。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腐朽和硫磺气味,还夹杂着一丝令人神魂不稳的时空错乱感。
“时空结构更不稳定了。”张小凡沉声道,他能感觉到那片区域脆弱的法则,“大家跟紧我,不要离开我周身三丈范围。”
他悄然运转混沌之气,一股无形却稳固的力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将小队成员笼罩在内。力场范围内,那令人不适的时空错乱感和腐朽气息被大幅削弱、排斥。
奥莱恩等人立刻感觉到周身一轻,仿佛从泥沼中踏入清泉,对张小凡的手段更是佩服。
“根据张守护者上次发现碎片的大致方位,以及伊莎对能量流向的感知,我们从这个方向切入。”奥莱恩指向沙海左侧一片布满巨大兽骨化石的区域,“那里地形复杂,便于隐蔽,能量反应也相对集中。”
维兰瑟如同影子般率先潜入沙海,她的身影在扭曲的光线下几乎完全消失。片刻后,她的讯息传来:“安全,但沙地下有东西在‘游动’,小心。”
众人提高警惕,紧随其后,踏入了这片死寂而危险的荒漠。
脚下的沙砾冰冷而粘稠,仿佛带着某种吸噬生命力的特性。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声穿过巨大骨骸孔洞时发出的呜咽,如同亡魂的哀泣。
伊莎脸色微微发白,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一块巨大的、半埋在沙土中的肋骨化石,闭目感应。
“痛苦……湮灭……很多强大的生命在这里被瞬间抽干了一切……它们的灵还在碎片化的时空中哀嚎……”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感觉到,那些‘碎片’……像是磁石,在吸引着这些破碎的灵,也吸引着……黑暗。”
张小凡凝神望去,在他的混沌视野中,能看到丝丝缕缕灰白色的气流从沙海深处、从那些化石中渗出,如同百川归海般,向着某个方向汇聚。而那方向,正是奥莱恩所指的区域。
“方向没错,跟紧。”张小凡低声道,率先沿着那无形的能量流向前行。
小队在巨大的骨骸间穿梭,行动愈发谨慎。维兰瑟不时停下,指出一些几乎与沙地融为一体的黑暗警戒符文,都被张小凡以混沌之气悄然湮灭,未触发任何警报。
前行约一个时辰后,前方的景象骤然一变。
一片相对平坦的沙地中央,赫然出现了一个直径约十丈的坑洞。坑洞边缘光滑,仿佛被某种力量瞬间熔化、侵蚀而成。坑底并非沙土,而是一片不断旋转的、深邃的灰色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几点微小的、闪烁着不祥光芒的晶体沉浮——正是“时痕碎片”!
而在坑洞周围,矗立着四尊高达五米、由某种黑色金属与骸骨拼接而成的构装体——枯萎巨人!它们眼中燃烧着幽绿的火焰,如同雕塑般守卫在坑洞四方。更远处,还有一队十人的黑暗精灵魔剑士在巡逻,为首者气息赫然是元婴中期。
他们似乎正在布置某种仪式,坑洞周围已经刻画了大半的、由暗影能量构成的复杂法阵,法阵的核心正对着坑底的灰色漩涡。
“他们在试图引导碎片的力量!”奥莱恩传音道,语气急促。
就在这时,伊莎突然捂住额头,痛苦地低吟:“小心……有……窥视……时空的‘眼睛’!”
几乎在伊莎发出警告的同时,那坑底灰色漩涡的旋转猛地一滞,中心处,一枚较大的时痕碎片骤然亮起!
一道无形的、带着强烈“归寂”意味的波动,如同水纹般以碎片为中心,瞬间扫过整个区域!
张小凡布下的混沌力场剧烈荡漾起来,将这股波动抵消大半,但维兰瑟的潜行依旧被瞬间破除,身影在扭曲的光线中模糊地闪现了一下!
“敌袭!”巡逻的魔剑士队长反应极快,幽绿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张小凡小队藏身的巨大头骨化石!
“吼!”
四尊静止的枯萎巨人同时活化,眼中绿芒大盛,迈动沉重的步伐,如同四座移动的小山,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朝着他们冲来!而那队魔剑士也化作道道黑影,配合巨人,形成夹击之势!
潜入行动,在抵达目标核心的瞬间,宣告失败!战斗,无可避免地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