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瑾言转向爱德华案,语气更冷“你知道他体弱,习惯夜间阅读或写作。案发当晚(凌晨2点左右),你以‘商量如何应对当前局面’或‘满足他的要求’为借口,进入他的房间。”
凌瑾言将目光放到夏洛特身上“夫人,你在门外听到的低沉争吵声,正是他们。”
“然后你趁他不备,将提前准备好的氰化物放入他的水杯内,但爱德华毫不知情,喝下那杯水后便中毒身亡,然后你立即抢走了那本日记。”
“你肯定会反驳,氰化物从哪里来呢。你大学时学过医,只不过被老伯爵阻拦,所以没有成为医生,但你已经有了足够多的化学知识。”
“后来,老伯爵将家族矿石领域的事务交给你打理,而我们在你房间找到了这个。”凌瑾言再次拍手,黎浩将那套用黄铁矿雕刻成的马戏团套装放到众人面前。
“你从矿区拿了几块黄铁矿回来,理由是对雕刻感兴趣,这点我认为应该是真的,从这个马戏团的雕工可以看出,但是,你雕刻完成后,那些黄铁矿的边角料去哪里了。”凌瑾言盯着维克多眼睛。
“然后我们从女佣那里得知,最近卫生间清洗剂用的很快,而卫生间清洗剂中有一种物质,叫硝酸,而硝酸和黄铁矿发生反应后,是可以生成氰化物的。”
沉默许久的维克多听到这里,他知道自己已经没什么好说,但依旧想做垂死挣扎“爱德华死亡前后那段时间,我一直在马厩,这点马夫是可以为我证明的。”
听到这句话,凌瑾言那张瘫痪已久的脸终于露出一抹笑容“我们先来说一下这几枚钉子,我第一次见到时,我以为是布莱克太有钱,用金子来做钉子,但往深处想想,这会不会就是艾米丽夫人那份首饰,只不过被炼化成钉子而已。”
“其次,马夫钉一个马掌要二十五分钟,钉一匹需要一百分钟,也就是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爱德华死亡那晚,马夫钉了两匹马,也就是三个小时二十分钟。”
凌瑾言推了推眼镜“但是马夫他也亲口说过,他是十二点整才开始钉马掌,两点多收工,但他是怎么做到,用两个小时完成三个小时工作量呢。”
“我猜应该是这样的。”凌瑾言冰冷的眼神对上维克多毫无血色的脸“马夫说,你在帮他那钉子时,用了比较久的时间,这个时间你去干了什么,应该是把时针往回拨了一个小时吧。”
“另外,还有一点,我原本给过机会你,你说你从马夫那里回来后,一直躲在房间喝酒,但昨天上午,我去找你,结果那瓶梦幻柔情才只喝了四分之一你就醉了。”
“刚开始我虽然怀疑,但你说了你没休息好,所以我只是怀疑,但昨天晚上,你拿着酒来马厩,结果只喝一杯就醉了,而那还是只有四度的酒。”
“所以你如果真的从马厩回来后便一直在房间喝酒,那不可能第二天一早就出现在我面前。”
随着凌瑾言逻辑严密、证据确凿的推理一步步展开,维克多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当最后一件物证(日记本)被举起,当砾石和靴子的对比图被展示,当雪茄衬纸的香味被张俊杰大声确认时,维克多精心维持的伪装彻底崩溃。
“够了!闭嘴!” 维克多突然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双眼赤红,充满了疯狂与绝望,“是!都是我干的!那个伪善的老东西!” 他指向楼上老伯爵房间的方向。
“他给了我布莱克的姓氏,却永远让我低人一等!我比他那些废物儿子强一百倍!这山庄!这爵位!本来就该是我的!爱德华那个病痨鬼,他凭什么威胁我?还有艾米丽那个多管闲事的女人!他们都该死!挡我路的人都该死!” 他彻底撕下了温文尔雅的面具,露出扭曲的野心和刻骨的怨恨。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隐藏的匕首,不是刺向凌瑾言,而是扑向离他最近的威廉或伊莎贝拉,意图在最后时刻拉人垫背或制造混乱逃跑。
“浩。”凌瑾言低喝一声。
早已蓄势待发的黎浩如同出闸猛虎,巨大的身躯却展现出惊人的速度。维克多的匕首刚扬起,黎浩蒲扇般的大手已经如铁钳般牢牢扣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顺势一扭一按。
“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维克多凄厉的惨叫,匕首“当啷”落地。
黎浩毫不费力地将维克多魁梧但在他面前显得瘦小的身体死死按倒在地,膝盖顶住其后心,令其动弹不得。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超过三秒。
威廉吓得瘫坐在椅子上,伊莎贝拉捂住嘴,夏洛特再次痛哭失声。管家本杰明连忙上前协助黎浩控制维克多。
“你们都会死的,我只不过想活下去,末日很快就会降临,你们谁都逃不了。”维克多被压在沙发上,但依旧神色癫狂的嘶吼。
而凌瑾言听到末日这个敏感词,顿时身形一愣。
他本来以为这只是起家族纠纷案,但从维克多的话语中,他读到末日教派的味道。
再联想来时帕克出现。
凌瑾言迅速走到维克多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说什么,末日教派和你有什么关系。”
维克多那张文雅但表情扭曲的脸忽然露出一抹笑容“只有拼命的抢夺,才有可能在末日来临那天买到一张方舟的船票。”
凌瑾言搞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本想追问,但维克多被黎浩按压的身体忽然开始抽搐,嘴里不断涌出大量白色唾沫。
不好!
凌瑾言示意黎浩放开,一把扯过维克多,但已经很迟,维克多不知道吞下什么毒素,只是几息之间就已经死亡。
而凌瑾言,他只感觉背后开始涌起一阵凉意。
客厅的混乱刚刚得到一点控制,护士神色慌乱的从楼梯跑下来。
“伯爵大人!伯爵大人他…!”
卡特医生急忙冲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