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边的风带着刺骨的凉意，鹿筱将刻着“林”字的玉佩塞进袖袋，医案最后那句“寒潭深处，尚有蛇巢”像块石头压在心头。敖翊辰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寒潭，潭面平静得反常，白天看到的红色瘴气消失无踪，只有月光投下的影子在水底晃荡。
“赤鳞蛇刚被除掉，蛇巢里的同类大概率还没察觉，现在去探底最合适。”云澈澜收起软剑，指了指潭边新出现的水痕，“你看，这些痕迹比赤鳞蛇的体型小一圈，应该是幼蛇爬上岸留下的。”
鹿筱蹲下身，指尖触碰水痕旁的泥土，沾到一点黏腻的红色汁液——和赤鳞蛇鳞片上渗出的瘴气残留一模一样。“幼蛇的毒性虽弱，但数量多了照样能形成瘴气团，必须尽快找到蛇巢的位置。”她刚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见洛绮烟提着药箱跑来，手里还攥着半张泛黄的纸。
“刚才整理鹿师傅的医案时，从夹层里掉出这张残页。”洛绮烟把纸递过来，上面只画着半截地图，标注着“寒潭暗渠”和“七星阵眼”两个字样，“我爹以前跟我说过，寒潭底下有明代留下的暗渠，据说能通到阳城的地下水脉。”
敖翊辰接过残页，指尖划过地图上的阵眼标记：“七星阵眼应该是压制蛇巢的机关。当年你师傅留下医案，说不定早就料到蛇患会复发。”他转头看向云澈澜，“督查署有没有寒潭的旧图纸？暗渠里岔路多，没有指引很容易迷路。”
云澈澜点头：“我让人回署里取，顺便带些防水的火折子和驱蛇粉。”他刚要转身，就见夏越带着两个衙役赶来，手里提着几个用油布包好的包裹：“宫里的工匠说，这是专门探暗渠用的‘水行灯’，泡在水里也能亮，还有几套防水的软甲，你们探巢时用得上。”
鹿筱看着众人手里的东西，心里暖了暖。她把医案交给洛绮烟：“你和李伯留在潭边，要是有幼蛇上岸，就用驱蛇粉和解毒丹应对。我们三个下去探巢，找到蛇巢后会放信号弹，你们再带着衙役过来支援。”
准备妥当后，三人拿着水行灯跳入寒潭。潭水比想象中更深，下潜数丈后，果然看到一道暗渠入口，入口处刻着和残页上一样的七星标记。敖翊辰点亮水行灯，暖黄的光映亮暗渠内壁，上面布满了抓痕，还有几处残留着红色的蛇蜕。
“这里的蛇蜕比赤鳞蛇的小很多，应该是幼蛇留下的。”云澈澜用剑挑开一块蛇蜕，发现下面压着一枚小小的银簪——簪子上刻着“林记药铺”的字样，正是十年前林家药圃常用的物件。
鹿筱拿起银簪，突然想起林茹筠被带走时说的话：“我爹当年放火后，就把药圃里的东西都扔进了寒潭。”她心里一动：“说不定蛇巢就是建在当年林家丢弃的药材堆上，那些药材经过阴气滋养，刚好成了蛇类的巢穴。”
顺着暗渠往前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传来微弱的嘶鸣声。敖翊辰熄灭水行灯，三人贴着岩壁往前挪，很快看到前方的空地上堆满了腐朽的药材，数十条小蛇在药材堆里扭动，中间盘踞着一条比赤鳞蛇细些、却长着两只角的黑蛇——蛇头上的鳞片泛着金属光泽，正是蛇巢的首领。
“这是‘墨角蛇’，比赤鳞蛇更擅长操控瘴气。”敖翊辰压低声音，指了指墨角蛇身下的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的就是七星阵眼的启动方法。”他刚要上前，墨角蛇突然抬起头，嘴里喷出一团黑色瘴气，云澈澜立刻用驱邪符挡住，瘴气撞在符纸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鹿筱趁机绕到石碑旁，按照残页上的提示转动碑上的七星纹路。随着“咔哒”一声轻响，石碑周围升起七道石柱，石柱上的符文亮起，形成一道光网，将整个蛇巢笼罩其中。墨角蛇察觉到危险，想要冲破光网，却被光网弹回，身上的鳞片开始脱落。
“阵眼启动了，这些蛇暂时跑不出去。”鹿筱松了口气，从袖袋里拿出信号弹点燃。红色的信号弹冲破暗渠，在寒潭上空炸开。她转头看向敖翊辰和云澈澜，刚要说话，就看到墨角蛇的尾巴扫过药材堆，露出下面一个刻着鹿家标志的木盒——和之前在林家旧宅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