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阴影猎场”的过程,如同一场在刀尖上跳舞的无声行军。每一秒都漫长如年。借助林凡远超常人的感知和【环境灵能感知】(初级)技能带来的微妙加成,车队如同拥有预知能力,总能在那些灰白色的、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潜行者”发动袭击前,险之又险地改变路线,或是利用林凡精准投掷的石子制造微小声响,将其引开。
有两次实在无法规避,林凡亲自出手,唐刀在微光中划出致命的寒芒,以快至巅峰的速度,在“潜行者”发出警报前,将其无声斩杀。那是一种形如瘦长人影、关节反曲、指尖锐利如刀的怪物,被斩杀后尸体迅速化为类似灰烬的物质消散,只留下一小块黯淡的灵晶,印证着系统的判断。
当车队终于驶出那片令人窒息的高楼阴影区域,前方视野相对开阔,出现了熟悉的大学围墙和郁郁葱葱( albeit 过度生长且形态扭曲)的绿化带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长出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江北大学,就在眼前。
根据地图指引,他们绕过正门(那里被车辆和杂物堵死,且有大量普通丧尸徘徊),从一处破损的侧墙驶入校区。与外面危机四伏的街道相比,大学校园内反而显出一种怪异的“宁静”。丧尸数量明显稀少,大多在远处无目的地游荡,似乎对车辆的闯入反应迟钝。
但这种“宁静”,并没有带来任何安全感,反而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太安静了,安静得反常。
生物研究所的主楼,是一栋独立的、约有十几层高的现代化建筑,外墙是灰蓝色的玻璃幕墙,只是如今大部分玻璃都已破碎,如同一个被挖去眼睛的巨人,沉默地矗立在校园深处。楼前的广场空荡荡的,只有几片枯叶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轻响。
车队在距离主楼百米外的一处小树林边缘停下。众人下车,借助树木的掩护观察着目标建筑。
“不对劲。”李锐皱着眉头,指尖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这里太干净了。就算丧尸少,也不该连具尸体都没有。”
张诚也眯起了眼睛:“而且,你们感觉到没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浑身不得劲。”
林凡的感知早已如同潮水般涌向研究所主楼。反馈回来的信息极其诡异。整栋大楼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粘稠的能量场所笼罩,这能量场并非活跃的灵能,而是一种……惰性的、带着微弱精神干扰和生命汲取意味的力场。在这力场范围内,普通的丧尸似乎本能地不愿靠近,而大楼内部,则是一片更深沉的死寂,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明显的生命波动,除了……在较高楼层,有几缕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般的人类气息,应该就是目标科研团队。
但更让林凡在意的是,在这片死寂之下,隐藏着某种庞大而缓慢脉动的东西,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脏,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息,与他在栖霞镇感受到的“血须藤”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深沉、更加……有序?
“这里被某种东西‘圈’起来了。”林凡的声音低沉,打破了令人不安的寂静,“不是普通的变异体,更像是一种……领域性的共生或者寄生生态。外面的丧尸不敢进来,里面的东西……恐怕比外面的‘潜行者’更麻烦。”
他指向主楼入口处那扇严重变形、但并未完全破损的合金大门。大门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几乎透明的、如同蛛网般的暗红色粘液,还在微微蠕动,仿佛拥有生命。
“所有人都打起精神,这里的危险是未知的。”林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右臂经脉因持续感知而传来的隐痛,“检查装备,我们从侧面那个破损的通风管道口进去。记住,除非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开枪,避免巨大声响。”
小队成员无声地点头,迅速检查着弩箭、刀剑和近战武器。苏小雨将几支强心针和特效止血剂放在最顺手的位置。
一行人如同鬼魅,借助地形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主楼侧面。那里有一个因爆炸或撞击而撕裂的、通往内部通风管道的缺口,大小刚好容一人弯腰通过。缺口边缘,同样覆盖着那些令人不安的暗红色粘液网络。
林凡第一个靠近缺口,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那些粘液。它们似乎对活物的靠近有所反应,微微收缩了一下。
“我先进,张诚断后,保持距离,注意脚下和头顶。”林凡下达了最后指令,随即,不再犹豫,左手持刀,身形一矮,如同灵活的猎豹,率先钻入了那黑暗、粘滑且充满未知的入口。
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血腥、霉变以及那种特有甜腥气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浓郁气味,扑面而来。
研究所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诡异。应急灯早已熄灭,只有零星的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幽绿的、如同鬼火般的光芒,勉强照亮前方扭曲、破碎的走廊。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类似菌毯的暗红色物质,踩上去软绵绵的,有些粘脚,并且发出细微的“噗叽”声。
墙壁上,天花板,到处都布满了那种暗红色的脉络网络,它们如同活物的血管,在幽绿的光线下微微搏动,仿佛整栋大楼都在呼吸。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走廊两侧那些破碎的实验室玻璃后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影”。他们一动不动地坐在实验台前,或者趴在桌子上,姿势僵硬,身上同样覆盖着那种暗红色的脉络,如同被镶嵌在琥珀里的昆虫标本。
没有攻击,没有嘶吼,只有一片死寂和无处不在的、令人极不舒服的被窥视感。
这里,仿佛是一个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属于某种未知存在的……巢穴。
曙光小队的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恐惧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