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刚把新一批香蕉塞进冰柜，手机就震了起来。屏幕亮起，是王婆发来的语音：“小川啊，抖音上‘香蕉喷泉’的视频播放量破两千万了！现在外头人山人海，连隔壁修车铺的老李都穿红马甲跳上了！”
他抬头从便利店玻璃门往外看，果然，喷泉广场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一群大妈正踩着《最炫民族风》的节拍扭得起劲，领舞的王婆手握荧光扇，一个转身甩出个标准“凤凰展翅”，围观群众齐声喝彩。
赵铁柱骑着外卖电动车从人群里钻出来，头盔歪在一边，喘着气说：“哥，我刚送完三单奶茶，全被拦住要签名！还有个大爷非说我就是喷泉背后的‘神秘电工’，硬塞给我一包自家腌的萝卜干。”
江小川摸了摸下巴：“看来火得有点过头了。”
话音未落，脑中“叮”一声响起。
【检测到您产生流量焦虑情绪，已为您报名“短视频心理调适讲座”第一期】
他翻了个白眼，顺手把刚剥的一根香蕉皮扔进垃圾桶：“我没焦虑，我只是在想怎么让这些人别把下水道踩塌。”
正说着，城管老张提着记录本走过来，脸色严肃：“江老板，这属于公共区域违规集会，再不整改要贴封条了。”
江小川立刻换上笑脸：“张哥您来得正好，我们正准备报备‘社区文化共建项目’呢。”他掏出一张打印好的方案，“每天早晚各一场灯光水舞秀，由退休职工文艺团主办，便利店提供技术支持和……免费凉茶。”
老张狐疑地翻了两页：“还带配乐放电？”
“艺术安防，防的是乱扔垃圾和插队。”江小川指了指喷泉边上新立的牌子，“您看，咱们还搞了垃圾分类挑战赛，投对一个瓶盖，喷泉就变一种颜色。”
老张哼了一声，临走前却悄悄问：“下次表演几点开始？我老伴儿想来跳舞。”
人一散，江小川回到收银台，发现苏雨柔正靠在货架旁，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眼神意味深长。
“听说你昨天在董事会上，用一块破布把整个研发部镇住了？”
他装傻：“哪有破布，那是环保再生纤维。”
“然后你还说，这叫‘练太极的人才懂的拉伸强度’？”她嘴角微扬，“我爸以前也这么胡扯。”
江小川挠头：“巧了，我也觉得他说得不对。”
苏雨柔没接话，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联名款运动服，苏氏设计，你们负责推广。利润的百分之十，捐给‘城市老年活动安全基金’。”
他扫了一眼条款，笑道：“所以你是拿公益当盾牌，硬扛董事会反对？”
“不然呢？”她把笔递过来，“签了，明天就上线。我已经让设计部把‘太极云手’印在袖口了，限量一万件。”
“那得加个隐藏款。”江小川提笔签下名字，“后背印一行小字——‘本产品经裁判007认证，防劈叉，抗静电，跳广场舞不炸裤缝’。”
苏雨柔终于笑出声：“你真打算把裁判当品牌背书？”
“它最近可勤快了。”他掏出手机，点开刚收到的通知，“今早六点准时提醒我‘家电回收服务已出发，请准备四根香蕉’，结果来了个穿绿马甲的大妈，非说我是隐居的电器大师，临走还要了我的合影。”
两人正说着，门口突然冲进来几个穿运动服的年轻人，举着自拍杆大喊：“是养生川哥吗？我们是大学生广场舞社的！专程来打卡学习！”
江小川迅速抓起一把零钱塞进苏雨柔手里：“快走后门，趁还没人认出你是cEo。”
她愣了一下：“那你呢？”
“我得去教他们怎么用电流节奏踩点。”他耸耸肩，“顺便测试新款服装的导电纤维会不会短路。”
苏雨柔走了没多久，江小川正在调试喷泉控制箱，脑中提示音又响了。
【警告：检测到您连续三小时暴露于公众视野，已自动为您注册“网红赘婿生存指南”线上课程】
他低声嘀咕：“再报我就把你注销了。”
【系统提示：注销需支付八根熟透香蕉，当前余额不足】
“抠门AI。”他翻了个白眼，顺手把一根新香蕉揣进兜里。
傍晚时分，联名款运动服正式上线。不到十分钟，首批五千件售罄。热搜直接爆了：“赘婿逆袭实录：从便利店到广场舞顶流”“苏氏集团cEo与丈夫首度同框推联名款”。
江小川躺在便利店门口的小板凳上啃饭团，刷着评论，忽然看到一条转发量极高的视频——画面里，一间昏暗的牢房中，电视正播放新闻片段：苏雨柔和他在喷泉边握手签约的画面。
镜头缓缓拉近，墙上用牙刷刻着四个歪歪扭扭的字：**商业奇才**。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此子不可留。*
江小川盯着看了两秒，默默截了图，发给赵铁柱，附言：“龙天行坐牢都不忘追综艺，挺敬业。”
赵铁柱秒回：“他该不会以为咱这是连锁品牌要加盟吧？”
江小川没回，抬头看了看天色。晚霞正浓，喷泉水柱随着音乐节奏变换颜色，在空中打出一道微型彩虹。
几个小孩尖叫着跑过去伸手去抓，水珠落在他们脸上，折射出七彩光斑。
王婆摇着扇子走过来，坐下叹气：“哎，刚才有个戴墨镜的男人问我，你们这广场舞能不能全国巡演？我说可以啊，先交三斤排骨定金。”
“他给了吗？”
“给了。”王婆从包里掏出一块油纸包，“还说下周带人来谈合作，名片上写着‘龙腾文化经纪’。”
江小川接过油纸，打开一看，里面不是名片，是一小片烧焦的电路板残片，边缘刻着半个字母“L”。
他指尖轻轻摩挲那痕迹，忽然笑了。
【检测到您接触可疑物品超过十秒，已为您预约明日心理干预门诊】
“不去。”他把残片收进口袋，“改约理发，头发长了。”
【系统提示：已自动更换为“防间谍伪装造型设计”服务，时间明早七点，地点：便民服务中心地下室】
江小川刚想骂人，手机又响了。是苏雨柔。
“明天早上八点，新能源项目初审会，你来公司一趟。”
“我去干啥？帮你泡咖啡？”
“董事会要听联名项目的后续规划。”她的声音顿了顿，“而且，周秘书留下的账本，有人想翻旧账。”
他眯起眼，看着喷泉最后一波水花在晚风中散开。
“行，我穿新衣服去。”
挂了电话，他走到喷泉边，按下mp3下一首。
《爱情买卖》前奏响起，水柱猛然炸开，七彩灯光旋转，水雾中再次浮现出那只巨大的发光香蕉轮廓。
人群欢呼起来。
一个小女孩指着天空喊：“妈妈！那个香蕉在冲我笑！”
江小川站在光影里，手指无意识地在裤兜里画了个圆。
裁判007的声音悠悠响起：
【检测到您当前形象过于深入人心，已为您申请“年度社区杰出贡献奖”，材料已提交至街道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