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真身里的“残魂囚笼”
骨头门的阴影压下来时，林野闻到了混杂着腐肉的甜腥气——不是活尸腐烂的味道，是新鲜血肉被符号融化的腻味，像把生肉泡在糖浆里发酵，钻进鼻腔里，黏在喉咙上，咳都咳不出来。
爷爷的“符号真身”就立在门后，比想象中更扭曲：无数根成人的骨头拼成躯干，肋骨间缠着小孩的皮肤，皮肤下的符号液体像脓水似的慢慢蠕动，每动一下，就有半融化的手指从骨缝里掉出来，指尖还沾着带毛囊的头发。最恶心的是他的“头”——是用三个婴儿的头骨拼的，眼眶里嵌着活人的眼球，一个是王婶的，一个是李伯的，还有一个，是之前跟着他们的那个最小的孩子的，眼球还在缓慢转动，死死盯着林野的胸口。
“过来，林野。”爷爷的声音从头骨的缝隙里钻出来，混着眼球转动的“咕噜”声，“你的心脏里有父亲的残魂，有镜像意识，还有净符碎片，是最完美的‘核心零件’，只要你把心脏给我，我们就能永远‘合为一体’。”
他伸出“手”——是用五根成人的手臂拧成的，指尖的指甲缝里还嵌着皮肤组织，朝着林野的胸口抓过来。林野赶紧躲开，手臂扫过他的肩膀，带起一阵黏腻的符号液体，液体落在衣服上，瞬间烧出个洞，皮肤传来一阵灼疼，像被强酸泼过。
“别躲！”爷爷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嵌在头骨里的眼球同时转向安安的方向——安安还被血网缠着，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血滴进血网里，被符号液体裹着，慢慢往爷爷的真身爬，“你不献心脏，我就把安安的血抽干，让她变成下一块‘皮肤零件’，你看，她的皮肤多嫩，裹在骨头上肯定好看。”
安安的脸瞬间惨白，却咬着牙没哭，只是朝着林野摇头：“别信他！就算你献了心脏，他也不会放过我们！”
林野的手攥得发白，胸口的皮肤突然开始发烫——皮肤下的符号正在往心脏的方向钻，像是在呼应爷爷的召唤，更恐怖的是，他能感觉到皮肤下有东西在动，不是符号，是细小的、带着毛囊的头发，正从胸口的毛孔里慢慢钻出来，是之前被爷爷吞噬的活尸的头发！
“你看，你已经在变成‘零件’了。”爷爷的真身慢慢往前走，骨缝里的符号液体滴在地上，烧出一个个小坑，“你的皮肤会变成我的皮肤，你的骨头会变成我的骨头，你的意识会变成我的意识，这多好，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怀里的婴儿突然动了——不是之前的挣扎，是身体里传来一阵“咯吱”的骨头摩擦声，婴儿的胸口慢慢鼓起，之前按进去的“符号心脏”竟从皮肤里顶了出来，心脏表面缠着婴儿的小肠，像根扭曲的绳子，往爷爷的真身方向伸，“爷爷……心脏……给你……”
婴儿的声音里没有了任何情绪，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林野突然明白，婴儿的身体已经被爷爷的残魂彻底占据，连内脏都在被符号改造成“送心的工具”，那根小肠不是普通的器官，是爷爷用来“勾走”他心脏的“索”。
小肠突然变长，缠住了林野的手腕，往他的胸口拉。林野想挣脱，却发现手腕的皮肤已经和小肠粘在了一起，符号液体顺着皮肤往血管里钻，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被小肠慢慢“勾动”，每跳一下，就往胸口外顶一分，像是要自己跳出来。
“别抵抗了！”爷爷的真身突然加速，五根手臂拧成的“手”抓住了林野的肩膀，骨缝里的符号液体渗进他的皮肤，“你父亲当年就是这么心甘情愿献出心脏的，你看，他的骨头现在是我的肋骨，多结实。”
林野低头，看向爷爷真身的肋骨——其中一根骨头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林”字，是父亲当年矿难时留下的伤痕！原来父亲不是被爷爷变成守关者，是早就被拆成了“零件”，拼在了爷爷的真身里！
愤怒和绝望像火一样烧遍全身。林野突然张开嘴，狠狠咬住了缠住手腕的小肠，牙齿穿透小肠的瞬间，符号液体的腥甜味灌满了口腔，他却没松口，反而越咬越狠，直到尝到婴儿的血——婴儿的身体里，竟还残留着一丝自己的血，是之前被符号吞噬时留下的。
这丝血刚碰到林野的舌头，他胸口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是父亲藏在他心脏里的“反制符”！当年父亲献出心脏前，早就把反制符刻在了林野的心脏上，就是为了防止爷爷彻底变成真身！
红光刚碰到爷爷的真身，骨缝里的符号液体瞬间沸腾起来，嵌在头骨里的眼球“噗”地炸开，流出淡黑色的脓水。爷爷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五根手臂拧成的“手”瞬间松开，往身后退了两步，“不可能！你父亲怎么会留后手！”
林野趁机推开婴儿，抓起地上的一根断骨，朝着爷爷真身的胸口砸过去——那里是空的，是用来装他心脏的“槽”。断骨砸在槽上，爷爷的真身剧烈颤抖起来，骨缝里的皮肤开始脱落，露出下面藏着的无数根细小的神经，神经上还缠着活人的指甲，像无数个小钩子。
“我不会输！”爷爷的声音带着疯狂的嘶吼，脱落的皮肤突然飞起来，朝着安安的方向扑过去，“就算得不到你的心脏，我也要用安安的血补全真身！”
皮肤裹住安安的瞬间，安安发出一阵痛苦的尖叫，手腕上的伤口突然涌出大量的血，被皮肤吸得一干二净。林野赶紧冲过去，用断骨撬开皮肤，却看到安安的手腕上，皮肤已经开始变成灰黑色，和爷爷真身的皮肤一模一样，“林队……我好像……也要变成零件了……”
林野的心脏像被刀割一样。他看着安安慢慢异化的皮肤，看着爷爷真身再次伸过来的“手”，看着怀里还在不断吐出内脏的婴儿，突然明白，爷爷的真身根本没有弱点，除非把所有被他吞噬的残魂都唤醒，可那些残魂，早就变成了真身的一部分，唤醒他们，就等于毁掉所有被当成“零件”的人。
爷爷的“手”再次抓住了林野的胸口，符号液体渗进皮肤，触碰到了他的心脏。林野能感觉到，心脏正在被符号慢慢融化，父亲的反制符红光越来越弱，眼看就要消失。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笑了——既然救不了安安，救不了婴儿，也救不了自己，那不如一起毁掉。
他猛地抓起爷爷真身胸口的断骨，狠狠刺进自己的心脏。反制符的红光瞬间爆开，爷爷的真身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骨缝里的零件开始纷纷脱落，像散架的积木。林野的意识慢慢模糊，最后看到的，是安安伸出的手，和婴儿身体里掉出来的、还在跳动的“符号心脏”，心脏表面，慢慢浮现出父亲的脸，像是在说“终于结束了”。
可他不知道，在他意识消失的瞬间，爷爷真身散落的一根骨头，滚到了矿脉深处的暗格里，骨头里藏着的、最细小的一丝残魂，正慢慢钻进暗格下的符号液体里，像一颗等待发芽的种子，而暗格的墙壁上，刻着一行从未被发现的字：“真身可碎，残魂不灭，三百年后，符号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