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槐下的冷尸:被掐断的“守槐”线索
晨光刚漫过老槐树的残骸,社区的保洁员就尖叫着跑了出来——张阿婆倒在树下的石子堆旁,身体蜷成一团,怀里还紧紧抱着那半块青铜镇咒牌,脸色青得像蒙了一层灰,眼睛却睁得很大,死死盯着树骸的方向,像是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林野赶到时,警戒线已经围了三层。法医蹲在尸体旁,手里捏着一根从张阿婆指甲缝里挑出的纤维,颜色发黑,和之前鸦面外套上的材质一模一样,却又多了一丝淡淡的槐木味。“没有外伤,没有挣扎痕迹。”法医站起身,语气凝重,“初步判断是中毒,但毒素很特殊,尸体表面没有任何针孔或接触痕迹,像是……吸入了某种挥发物,几分钟内就会致命。”
晓雅戴着手套,轻轻翻开张阿婆的手——掌心攥着一张揉皱的纸,展开后是守槐会的名册,上面“丙字辈”成员的名字被人用黑笔涂掉了大半,只剩下阿发和一个陌生的名字:“陈默”。可再往下翻,后面的纸页全被酸液腐蚀,只剩下模糊的纸渣,连“陈默”的住址和联系方式都看不清。“是鸦面干的。”晓雅的声音发紧,“他知道张阿婆手里有名册,杀她是为了切断我们查‘丙字辈’的线索。”
林墨绕着树骸走了一圈,在树根残留的洞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罐,罐口还在微微冒着白烟,里面的液体已经空了。“这是挥发毒素的容器。”他用镊子夹起金属罐,罐身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底部刻着一个极小的乌鸦符号,和油库铁盒上的符号一模一样,“但他怎么确定张阿婆会来这里?”
“是我让她来的。”林野的声音带着懊悔,“昨天晚上,张阿婆给我发了条短信,说‘丙字辈有内鬼,藏在老地方’,我让她先去老槐树等我,我处理完油库的事就过去……没想到这是个陷阱。”他掏出手机,短信记录还在,可张阿婆的通话记录里,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一个空号,时间就在她去老槐树前半小时——显然,鸦面用假号码约她过去,还故意让她给林野发消息,把警方的注意力引到这里。
法医的初步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金属罐里的毒素是用槐树叶、煤油和一种罕见的植物碱混合制成的,植物碱只在云南边境的深山里有,国内根本没有正规的购买渠道;张阿婆指甲缝里的纤维,除了槐木味,还检测出了滑石粉——和通风管岔口的滑石粉成分一致,证明鸦面在杀张阿婆前,刚从通风管逃出来,甚至可能一直躲在附近,等张阿婆出现。
“他在赶时间。”林墨突然意识到,“杀张阿婆、毁名册、留假线索,这一系列动作都在两小时内完成,他像是怕我们从守槐会查到更多东西。”可查遍守槐会剩下的成员,没人认识“陈默”,甚至没人知道“丙字辈”还有这么一个人。有人说“陈默”是十年前火灾后就失踪的护工,也有人说他是阿发的远房亲戚,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准信。
更让人心慌的是,张阿婆的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她藏在床底的守槐会“镇咒档案”不见了——那里面记录着几十年前守槐会“喂树”的真相,还有鸦咒最初的传说来源。林野看着空荡荡的床底,突然想起张阿婆之前说的话:“守槐会喂树,是让它别醒”——如果档案里藏着“喂树”的秘密,鸦面毁掉它,是不是怕有人用“喂树”的方法反过来压制他编造的“鸦咒”?
“林队!警局门口有情况!”对讲机里传来警员急促的声音,“有人放了一个包裹,上面写着‘给林野’,里面是张阿婆的钥匙,还有一张纸条!”
林野立刻赶回警局,包裹就放在大门的监控死角,没有任何指纹。打开纸条,上面的字迹和之前鸦面的一模一样:“别找陈默了,他早就死了,十年前那场火灾里,被你们当成‘失踪儿童’烧得连骨头都不剩。”纸条的背面,画着一个小小的棋盘,棋盘上只有一颗“卒”——对应的位置,正是张阿婆的名字。
“他在耍我们。”林墨攥紧纸条,“一会儿说有内鬼,一会儿说内鬼早死了,就是让我们在‘找陈默’和‘不找陈默’之间犹豫,浪费时间。”可他们别无选择——如果陈默真的死了,守槐会的线索就彻底断了;如果陈默还活着,他就是唯一能指认鸦面的人。
当天下午,警方在十年前火灾的废墟里挖出了一具骸骨,经过dNA比对,确实是“陈默”的——他的牙齿里嵌着一块小小的布偶碎片,和阁楼里的布偶材质一致,证明他当年确实和布偶案有关。可骸骨的头骨上有一道钝器伤,不是火灾造成的,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凶手是谁?是阿发?还是鸦面?
“是鸦面。”安安突然开口,他抱着布偶坐在警局的长椅上,银线轻轻碰了碰陈默的骸骨照片,“布偶说,他杀了陈默,又把他伪装成火灾死者,就是为了让‘丙字辈’只剩下他一个人,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可知道了又能怎样?陈默死了,张阿婆死了,阿发也死了,守槐会的线索全断了。鸦面就像一个藏在镜子后的人,每次都在他们快要摸到线索时,把镜子打碎,留下一地碎片,让他们对着碎片猜来猜去,却连他的影子都抓不到。
林野站在警局的窗边,看着社区里渐渐恢复平静的街道,心里却越来越沉。他知道,鸦面不会停手——张阿婆的死不是结束,是他新布局的开始。而他们,现在连这盘棋的规则都没搞懂,只能被动地等着对方下一步落子,等着下一个可能出现的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