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小阳的声音在无尽火海中显得有些单薄。
“为什么？”
对面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语调重复着，指尖轻点着殷红的唇，猩红的眼眸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戏谑。
“我，不一直都在你身体里吗？”
“是你，依靠那份不稳定的力量，亲手将我释放了出来。”
〔强行融合第二颗灵结晶的恶果么……〕
苏小阳心念电转。
〔为了救人……我不后悔。〕
他缓缓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体内那股因另一个自己的出现而躁动不安的火焰之力，被他强行抚平，重新归于掌控。
“你想做什么？”
苏小阳再次发问，语气已然冰冷。
“做什么？”
‘苏小阳’笑了，那笑容妖冶而嗜血，充满了最原始的、不加掩饰的恶意。
“当然是……把你撕碎，吞掉，成为唯一的‘我’啊！”
话音未落，苏小阳掌心光芒流转。
燃烧着火焰的巨斧【灼烂歼鬼】，瞬间在手。
对面，‘苏小阳’只是轻蔑一笑，随手一招。
一柄燃烧着漆黑不详火焰的巨斧随之浮现。
魔王武装，【杀虐狂王】。
“看来，没得谈了。”
苏小阳举起灼烂歼鬼，斧刃直指那个狂暴的倒影。
‘苏小阳’歪了歪头，似乎真的在思考。
“谈？也不是不可以。”
“等你变成我的一部分，我们可以慢慢谈。”
轰——！
刹那间，‘苏小阳’周身暗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整个空间都在剧烈震颤。
祂狞笑着，身影如一道离弦的血色闪电，拖拽着滔天魔焰，一斧劈来！
〔好快！〕
苏小阳瞳孔里映出那道急速放大的黑炎，只能下意识横起灼烂歼鬼格挡。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撕裂火海。
一股无法抗衡的恐怖巨力顺着斧柄疯狂涌来，苏小阳整个人被瞬间轰飞！
〔这股力量……甚至比我更加纯粹，更加狂暴！〕
他尚未稳住身形，那道血色的魅影已经再度欺近，完全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
不能被动挨打！
苏小阳低吼一声，纯白的火焰自体内爆发，形成一道旋转的火焰壁垒。
“太弱了！”
‘苏小阳’狂笑着，竟是直接用空着的左手，硬生生撕开了灼热的火焰屏障！
祂单手持斧，以力劈华山之势，朝着苏小阳的天灵盖悍然斩落！
苏小阳眼神一凝，不退反进。
他猛地旋动【灼烂歼鬼】，以一个刁钻至极的角度用斧刃架开攻击。
同时拧腰转体，反手握住斧柄，对着‘苏小阳’空门大开的腹部，狠狠砸去！
“呃！”
‘苏小阳’发出一声闷哼，倒飞而出。
但祂竟在半空中强行扭转身形，脚尖在虚空中一点，发出爆鸣，以更快的速度嘶吼着扑了回来！
两道身影，两柄巨斧，在这片意识火海中疯狂交错。
每一次碰撞，都溅起焚烧灵魂的火花。
苏小阳越打越心惊。
他最了解自己的战斗方式，可对方似乎比他更了解！
无论他将‘苏小阳’砍伤、击飞多少次，对方都能依靠那不死鸟般的再生能力瞬间恢复。
更麻烦的是，【杀虐狂王】附带的黑炎，仿佛跗骨之蛆，不断腐蚀着他的灵装与血肉。
压制着【治愈之炎】的修复效果，让他每一次受伤，都留下焦黑的印记和挥之不去的刺痛。
〔我打起架来……原来这么疯的吗？〕
苏小阳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如此荒谬的认知。
“再来！再来啊！”
‘苏小阳’已经彻底打上了头，笑声癫狂而愉悦，手中的【杀虐狂王】挥舞得密不透风，每一击都直指要害。
苏小阳发现，对方的战斗本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成长！
从一开始的技巧压制，到现在，已然是平分秋色！
“哈！”
两人同时爆喝，两柄巨斧再次毫无花巧地硬撼一记。
轰鸣声中，两人同时被巨大的反震之力弹开。
就是现在！
苏小阳眼中精光一闪。
他猛地挺直腰板，不顾震麻的右臂，左拳紧握，将全身的力量疯狂灌注其中。
然后，一拳轰出！
这一拳，舍弃了所有技巧，只有最纯粹的力量！
嘭！
‘苏小阳’似乎完全没料到他会弃斧用拳，根本来不及闪避。
一声闷响。
‘苏小阳’的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
狂暴的气浪甚至直接洞穿了祂的身体，将那头暗红色的长发吹得冲天而起。
一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黑血从‘苏小阳’口中狂喷而出。
祂的脸色瞬间惨白。
〔成功了！〕
苏小阳心中一喜，正欲催动火焰将祂彻底焚烧殆尽。
“嘿嘿……骗你的。”
‘苏小阳’突然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无比诡异的笑容，那只看似无力的手，却闪电般抓住了苏小阳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胳膊。
“你……！”
〔圈套！祂竟然能预判我的想法！〕
‘苏小阳’猩红的眸子亮得妖异，仿佛要滴出血来。
祂的面色因兴奋而潮红，咧开的嘴角像一头即将噬人的恶魔。
“你很强，但你给自己套上了太多枷锁，抛弃了你最原始、也最强大的资本。”
“而我……”
“就是你被压抑的，名为‘杀戮’的本能啊！”
‘苏小阳’咆哮着，另一只手五指并拢，化作一柄燃烧着黑炎的锋利手刀，狠狠刺向苏小阳的胸口！
嗤啦！
灵装的防御脆弱得如同薄纸。
火焰被撕裂，血肉被洞穿。
噗嗤！
苏小阳的胸口，被那只手刀，彻底贯穿！
黑色的火焰在伤口处疯狂燃烧，像是无数只毒虫，啃噬着他的血肉与灵魂，阻止着一切愈合的可能，带来钻心刺骨的剧痛。
“呃……”
苏小阳愣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唔……”
剧痛与异物入侵的酸麻感疯狂冲击着他的神经。
苏小阳脸色煞白，他咬紧牙关，准备抬脚踹开这个疯子。
然而，他的右腿刚刚抬起，就被‘苏小阳’另一只手稳稳接住。
“什……！？”
“你的力量和速度，都变弱了呢。”
‘苏小阳’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杀虐狂王】，空出的手死死钳住苏小阳的脚踝，任凭他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要……输了吗？〕
“这种程度的贯穿伤，即使是你，也会感到痛苦吧？”
‘苏小阳’的声音充满了玩味的愉悦。
苏小阳浑身一僵。
那只贯穿他胸膛的手臂，在血肉中搅动着，更加深入，直至从他的后背穿出！
黑色的火焰顺着手臂疯狂蔓延，剧痛让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治愈之炎】再强，也无法在异物存在的情况下，修复这种致命的伤势！
“呼……终于可以，好好看看你了。”
‘苏小阳’邪笑着，猛地一拉。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归零。
祂的左手顺着苏小阳的脚踝一路向上，轻佻地抚摸着他因发力而紧绷的大腿曲线。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此刻却以一种无比诡异而亲密的姿态，紧紧贴合在一起。
‘苏小阳’眼神迷离，近乎贪婪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苏小阳，看着他因剧痛而紧蹙的眉头，苍白的脸颊。
他越是痛苦，祂嘴角的笑意，就越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