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接过温热的点心,小心翼翼的捧着,声音有些哽咽。
“我已经十五岁了,我不是小孩了。”
他从记事起就在许公子身边伺候,至于伺候了多少年他也不记得,他不记得自己以前叫什么,府里人唤他什么,他便叫什么。
只记得自己是被自己的母父卖进府里的,许是自己太过瘦弱只卖了900文。
在府里没有人把他当成小孩,脏活累活都由他来干,小小年纪一身病,比同龄人矮上一大截。
“你已经十五岁了呀!”
闻人渺有些惊讶,毕竟小果又瘦又小,比他还要矮,他还以为他比自己还小呢?
“那我比你小一岁,哈哈,我还是府上最小的。”
闻人渺丝毫不见外,没有一点主子的架子。
开始絮絮叨叨,稚气的脸上满是笑意。
“我姐说,什么时候我比她年纪大了,我就不是小孩了。”
小果眸中划过羡慕之色。
“那你姐一定很疼你吧!”
闻人渺疯狂点头。
“那肯定呀!我有一个特别好的姐姐,也有一个特别好的妻主,她们都很爱我,我也很爱她们,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你到了年纪应该也可以出府吧!到时候你就可以自由了!”
在闻人渺的印象里,身边的下人只是来打工的,等到一定时间,就可以出府去找自己的娘爹。
出府的年纪是二十四岁,小果并不觉得自己能活这么久,并且他身份特殊,他是被卖来的,这辈子都出不起。
“我出不了,我是王姬买来的,得一辈子伺候公子。”
闻人渺活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立即收起笑容。
“抱歉,我不知道。”
心想,一直见不到自己娘爹一定会很难过吧!
小果有些受宠若惊。
“没关系,闻侧君,您人真好。”
闻人渺将药包拆开。“我给你敷吧!”
小果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上药就好了,我一个低贱的下人哪能劳烦您。”
“不劳烦,我感觉我们是一样的,我也是从小村子里来的,并且……你确定你自己够的着吗?”
屁股的位置,没有别人帮忙,确实是够不着的。
“麻烦您了。”
“忍着点,会有点痛哦!”
裤子几乎被鲜血全部浸湿,布料和皮肉混在一起,闻人渺小心翼翼的撕开布料,屁股血肉模糊,如同烂掉的柿子。
小果全程咬着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王府里他笨手笨脚也没少挨过打,认为这点伤无伤大雅。
闻人渺边给他上药,眼泪边在眼眶打转。
“府上的人手也太狠了吧!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一定很疼吧!”
他从小到大没有受到过欺负,但他知道自己不小心磕到都会在姐姐怀里哭上好一阵子。
小果面色苍白,还是笑着说自己不疼,心中隐隐升起感激,闻侧君居然同情一个下人,还真是一个感性的人呐!
“闻侧君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情,我走不动路,您能将药端给我家公子吗?”
小果指着药炉里烧好的药物,一边为许奕辰解释。
“其实我家公子心肠不坏的,他只是不太善于表达,口是心非而已,求您让他把药喝下去,早点好起来吧。”
他心中不断祈求,若是闻人渺不帮他,他估计他拖着身子慢慢爬过去。
“行,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闻人渺爽快答应,热情的像一只活泼的小狗。
进入寝殿,端着药汤没有办法推门,索性一头撞上去。
嘿咻!吃我大头锤!
响动惊醒了许奕辰,强撑着坐了起来,警惕的看向门口,试探性叫了一声。
“……小果。”
“我不是小果,我来给主君送药。”
闻人渺进入帐子,将滚烫的药壶放在桌子上,不断的朝烫得通红的手上吹气。
虽然有一层布料隔着,但还是烫出了小泡。
闻人渺:(???︿???)烫出水泡了,好疼……。
许奕辰没有见过闻人渺,只当是府里的下人,脸色瞬间阴沉。
本来失去了管理东宫的权利心里便有火气,现在又进来一没有规矩的家伙。
因为自己从小到大都遵守规矩,见不得不守规矩的。
怒斥:“你是哪里来的下人,为什么一点规矩都不懂,难道不知道进入主子的寝殿要先敲门吗?”
闻人渺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呆立在原地。
从来没有人这样凶过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有些结结巴巴:“要……要敲门吗?我不知道,家里没有教过这些。”
许奕辰更为愤怒。
“家里没有教过,难道府上的人怎么做,你都不看不到吗?”
真不知道这样没有眼力见的下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你出去!我要小果伺候,不需要你!!!”
“小果来不了,他受伤了,你忘记了吗?”
闻人渺边说边给他盛药,虽然他凶了自己,但想到小果的那些话,感觉他只是生病了,应该不是故意的。
“你喝药吧,这样才能快点好起来。”
他将药碗端到离他比较近的地上,许奕辰伸手便能拿到,自己退到比较远的位置,有些不安,生怕在惹怒他。
许奕辰咬牙切齿。
“你就是这样伺候人的!?”
突然语气缓和下来,“你过来喂我。”
闻人渺想了想,慢慢走过去。
“行……吧。”
待他靠近,许奕辰端起滚烫的汤药泼了上去,将瓷碗摔在地上。
“啊啊啊!!!”
闻人渺尖叫着,身体剧烈疼痛,本能让他跑出去,却被许奕辰扯住头发,“扑通”一声跪在碎瓷片上。
“没有规矩,那我就好好教教你。”
许奕辰拿出剪刀,想要将他的头发全部剪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竟然也学着主子将头发打理的这样好。
奴才就应该有奴才的样子。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