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车里，顾明夜把一件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很暖，却暖不了她冰凉的心。
车子缓缓驶离，杨晚栀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公寓楼，看着站在门口挥手的白书妍，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她逃出来了，却又被抓回去了。
或许，她这辈子，真的逃不出顾明夜的手掌心了。
顾明夜坐在她身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看到她在哭，看到她眼里的绝望，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想说点什么，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他把她逼到这一步的。
车子驶进庄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管家站在门口，看到他们回来，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却在看到顾明夜阴沉的脸色时，又赶紧低下头。
“把晚餐送到夫人房间里。”顾明夜下车，对管家吩咐了一句，然后又转身，想扶杨晚栀下车。
杨晚栀自己推开车门，下了车，没理他，径直往别墅里走。
顾明夜看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没动。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顾总，要不要……”
“不用。”顾明夜打断他，声音有些疲惫，“让她一个人待着吧。”
他看着杨晚栀的背影消失在别墅门口，才慢慢收回目光。他抬手按了按眉心，眼底满是疲惫和烦躁。
他把她带回来了，可她看起来比以前更不开心了。
他到底该怎么办？
他走进别墅，没去卧室，而是去了书房。他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那张杨晚栀的照片——那是他偷偷拍的，照片上的她站在栀子花丛里，笑得眉眼弯弯，阳光洒在她脸上，像镀了层金边。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也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样子。
他拿起照片，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笑脸，低声说：“晚栀，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没有人回答他。
书房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沙沙地响着，像谁在低声哭泣。
杨晚栀回到卧室，把顾明夜的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然后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她从鞋子里摸出那部手机，紧紧攥在手里。屏幕很凉，却像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不能放弃。
就算被抓回来了，她也要想办法逃出去。
她要回学校，要过自己的生活，要远离顾明夜。
她按下了开机键，屏幕亮了起来。她找到白书妍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条短信过去：
“我没事，别担心。”
很快，白书妍的短信回了过来：
“他没欺负你吧？需要我做什么？”
杨晚栀看着那条短信，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回复：
“暂时不用，等我消息。”
她把短信删除，然后关了机，把手机重新藏回鞋子里。
她知道，下一次逃跑，可能会更难。
但她不会放弃。
绝不。
白书妍坐在书桌前，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杨晚栀那条“我没事”的短信还停留在对话框里，可她盯着那三个字，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怎么可能没事？回到顾明夜那个牢笼里，杨晚栀每一秒都得提着心。
她知道那部旧手机撑不了多久。顾明夜那样的人，对杨晚栀身边的东西只会查得更严，说不定现在就在翻她的行李，或是让管家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手机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不光联系断了，杨晚栀说不定还得受罚。
白书妍咬着唇，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着，删删改改好几次，才把消息发出去：“那部手机别常用，藏好。顾明夜肯定会查，被发现就完了。你得想办法弄一部他能‘容得下’的手机，光明正大带在身上才安全。”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杨晚栀就回了：“他怎么可能让我有手机？之前我连电话都碰不到。”字里的无奈像根细针，扎得白书妍心里发慌。
她趴在桌上，盯着天花板想辙。顾明夜那性子，硬要肯定不行，杨晚栀要是敢提“要手机联系别人”，估计当场就得被他锁起来。可软的呢？
白书妍眼睛突然一亮，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试试撒娇？”
发完又觉得太冒险，赶紧补了句：“别觉得别扭，你想想，他不是对你占有欲强吗？说不定你软一点，说就想偶尔看看他的照片，或者跟他发消息，他反而会松口。先把手机拿到手再说，能不能加我好友，以后慢慢想办法。”
她盯着屏幕等了很久，杨晚栀才回了个“嗯”，后面跟着个小小的哭脸表情。白书妍叹了口气，知道她肯定没底，可这已经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了。
另一边，杨晚栀把手机塞回鞋里，指尖还在发颤。撒娇？她长这么大，除了跟爸妈撒过娇，对别人从来都是硬邦邦的，更别说对顾明夜了。一想到要对着他那张冷脸放软语气，她就浑身不自在。
可白书妍说得对，那部旧手机迟早会被发现。她得有一部能光明正大用的手机，哪怕只是能偶尔跟书妍报个平安也好。
傍晚管家送晚餐来的时候，杨晚栀磨磨蹭蹭没动筷子。窗外的天暗透了，庄园里的路灯亮起来，暖黄的光透过窗帘缝照在地板上，像条细细的金线。她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知道是顾明夜回来了，心跳突然就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