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委们讨论时，台上台下都静悄悄的。林溪从对面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们说得真好”，后面画了个笑脸。
杨晚栀回了句“你们也很棒”，把纸条塞回去时，指尖碰到了她的手，两人都笑了。
顾明夜作为评委代表宣布结果时，走到了台中央。
他手里拿着本子，目光先扫过双方队员，最后停在杨晚栀身上，顿了顿才开口：“各位同学，本场辩论非常精彩，正反双方都展现了很强的逻辑能力和临场反应。正方观点清晰，论据扎实，尤其是在‘理性的实用性’上，讲得很有说服力；反方则更注重‘感性的人文价值’，把‘感性是生活的底色’这个点讲得很动人，尤其是自由辩论环节，对‘感性与理性的关系’的阐述，很有深度。”
他翻开本子，指尖在纸上划了划：“经过评委们的讨论，最终获胜的是——反方队伍！”
台下爆发出一阵欢呼。
室内的喧嚣像被骤然攥紧又猛地松开，前排戴红围巾的阿姨先“呀”了一声，手里的加油棒“啪嗒”掉在地上，她却顾不上捡，手扒着看台栏杆往前探，鬓角的碎发随着动作颤巍巍晃。
后排几个穿校服的男生瞬间炸了锅，瘦高个把书包往座位上一甩，扯着嗓子喊“赢了——”，声音劈了叉还在喊，旁边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眼眶红得厉害，却梗着脖子笑，指尖把加油横幅捏出几道褶。
穿米白色外套的女生攥着矿泉水瓶，瓶身被捏得变了形，她偏头看身边的人，发现对方也正望着她，两人都没说话，却同时笑起来，女生的梨涡盛着泪，抬手抹了把脸，手背蹭到脸颊才发现是湿的。
看台角落的老爷爷慢慢直起腰，从口袋里摸出老花镜戴上，对着赛场方向点点头，嘴角的皱纹里盛着笑，手里的搪瓷缸子轻轻晃，里面的茶叶梗浮上来又沉下去。
白书妍一把抱住杨晚栀，胳膊勒得她差点喘不过气，在她耳边笑：“赢了！我就说我们能赢！”
杨晚栀回抱住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得飞快。主持人递过最佳辩手的证书，顾明夜亲自把它递给白书妍，又转向杨晚栀，递过来一张小纸条：“你的开场陈词和自由辩论都很精彩，尤其是‘哭是真的’那句话。”
杨晚栀愣了一下，接过来时指尖碰到了他的手，暖烘烘的。纸条上是他的字，清清爽爽的，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栀子花。
走下台时，林溪追上来，递给她们两颗棒棒糖：“恭喜啊！决赛加油！”
“好啊，”白书妍接过来，塞了一颗给杨晚栀，“决赛让你见识见识我们反方的厉害。”
杨晚栀咬着棒棒糖，甜津津的草莓味在嘴里散开。她回头看向台上，顾明夜正和其他评委收拾东西，阳光落在他身上，他好像察觉到她的目光，又朝她看过来，嘴角弯了弯。
“看什么呢？”白书妍撞了撞她的肩膀，“走了，请你去吃冰粉，庆祝一下！”
“来了！”杨晚栀收回目光，跟着白书妍往外走。礼堂外的风带着栀子花的香，吹在脸上暖烘烘的。她手里攥着那张纸条，忽然觉得，刚才辩论时说的“感性是生活的底色”，好像真的没错——赢了比赛的开心，和朋友并肩的踏实，甚至刚才那一眼的慌乱，都是感性给的礼物，比任何“理性的胜利”都更让人记挂。
白书妍还在叽叽喳喳地说刚才的辩论，说赵玥最后那个眼神好像有点不服气，说林溪的纸条画得真丑。
杨晚栀听着，嘴里的棒棒糖越来越甜，六月的阳光落在她们身上，把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两条靠得很近的线，慢慢往远处走。礼堂里的掌声好像还没停，混着风里的栀子花香，在空气里飘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