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魔药锦标赛的正式比赛日终于到来。大礼堂被临时改造,四个学院的长桌被移走,取而代之的是四个配备齐全、彼此隔开的魔药操作台。观众席上坐满了学生和教授,空气中弥漫着兴奋与紧张。
汤姆·里德尔代表斯莱特林出战。他穿着整洁的袍子,面无表情地站在属于斯莱特林的操作台后,检查着准备好的材料和仪器。他的内心并非毫无波澜,但长期的训练和自我控制让他将一切情绪都压制在冰冷的表象之下。
他能感觉到来自观众席各处的目光——好奇、期待、审视,或许还有嫉妒。但他最在意的那道视线,来自教师席旁边,那个格外显眼的位置。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并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坐在学院区域。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弄到了一个靠近赛场的、视野极佳的位置。他悠闲地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不知是南瓜汁还是别的什么,灰蓝色的眼眸带着惯有的兴趣,落在汤姆身上,仿佛在欣赏一场早已安排好剧本的戏剧。
比赛由邓布利多教授主持,他宣布了比赛内容——在限定时间内,独立完成一份随机指定的、o.w.Ls考试难度以上的复杂魔药。这次抽到的是“永恒药剂”,一种极其考验耐心、精准度和对魔力微妙控制的药剂,稍有差池,前功尽弃。
哨声响起,比赛开始。四个学院的选手立刻投入到紧张的配制中。礼堂里只剩下坩埚的咕嘟声、材料处理的细微声响和观众们压抑的呼吸声。
汤姆全神贯注,动作流畅而精准。称量、研磨、搅拌、控温……每一个步骤都如同精密仪器在运作。他的操作台井然有序,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艺术表演。他甚至能分出一部分心神,留意着其他选手的进度和可能出现的失误。
赫奇帕奇的选手似乎因为紧张,在加入双角兽角粉时手抖了一下,分量稍多,导致药液颜色瞬间变得不稳定,他顿时慌了手脚。拉文克劳的选手则过于追求理论完美,在一个非关键步骤上反复调整,浪费了宝贵时间。格兰芬多的选手手法豪放,速度很快,但细节处略显粗糙。
唯有汤姆,稳定得像一座机器。他的药液始终呈现出教科书般完美的状态,蒸汽平稳,魔力波动和谐。
观众席上不时传来低低的惊叹声,尤其是斯莱特林区域,更是充满了与有荣焉的兴奋。斯拉格霍恩教授激动地搓着手,脸上笑开了花,时不时地对旁边的麦格教授指点着汤姆的操作,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汤姆能感觉到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那目光不再是纯粹的玩味,而是带着一种……近乎严苛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艺术品的每一个细节是否达到预期。这种目光比任何欢呼或质疑都更让汤姆感到压力,也更能激发他的斗志。
他绝不能失败。尤其是在阿布拉克萨斯面前。
比赛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需要向几乎完成的药液中滴入三滴“凤凰眼泪”这三滴必须均匀、连续,并且滴落的瞬间,需要施法者用自身魔力进行极其微妙的引导,使其与药液完美融合。
汤姆拿起装有“凤凰眼泪”的水晶滴管,屏住呼吸。全场仿佛也随之安静下来。
一滴……两滴……
就在第三滴即将滴落的瞬间,格兰芬多操作台那边传来一声不大的、但在此刻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的坩埚碎裂声!那个手法豪放的格兰芬多选手,显然在最后关头魔力控制不稳,导致了小型爆炸!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惊。汤姆的心跳也漏了一拍,但他握着滴管的手稳如磐石,第三滴“凤凰眼泪”精准地、均匀地滴入了坩埚。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感觉到一股温和而强大的魔力波动从观众席那个方向传来,如同无形的屏障,轻轻拂过他的操作台,将格兰芬多那边爆炸传来的细微震动和魔力干扰悄然化解于无形。
是阿布拉克萨斯!
汤姆没有抬头,但他知道是他。只有他,会这样做,也只有他,有能力在如此仓促间做到如此不着痕迹。
他压下心中的波澜,立刻将全部精神投入到最后的魔力引导中。药液在接纳了第三滴“凤凰眼泪”后,发出了柔和而持久的金色光芒,一股纯净而强大的生命气息弥漫开来——成功了!而且是完美品质的“永恒药剂”!
礼堂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斯拉格霍恩教授激动地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汤姆缓缓放下手中的器具,这才抬起头,看向观众席。阿布拉克萨斯依旧坐在那里,姿态慵懒,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做。但他对上汤姆目光时,嘴角勾起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带着满意和……赞许的弧度。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我就知道你能行。而我的‘帮助’,总是恰到好处。”
裁判们上前检查成果。毫无疑问,汤姆的“永恒药剂”无论在成色、纯度还是魔力蕴含上,都远超其他选手,稳稳获得了第一名。
当邓布利多教授宣布结果,并将一枚象征冠军的、镶嵌着绿宝石的徽章别在汤姆胸前时,全场再次响起掌声。汤姆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内心却并非毫无触动。
他赢得了荣誉,证明了实力。
但他也清楚地知道,这场胜利,并非完全属于他一个人。在那个最关键的时刻,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用他那种独特的方式,确保了“他的”玩具,不会因为外界的意外而失败。
这种认知,让胜利的滋味变得复杂。
领奖结束后,人群逐渐围拢过来,向他表示祝贺。汤姆礼貌地应对着,目光却穿过人群,寻找那个铂金色的身影。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过来。他只是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围,抱着手臂,看着被簇拥着的汤姆,脸上带着那种汤姆越来越熟悉的、混合着占有、欣赏和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沉表情。
然后,他对着汤姆的方向,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
“我的。”
说完,他转身,优雅地离开了喧闹的礼堂。
汤姆站在原地,胸前的冠军徽章冰冷而沉重,而阿布拉克萨斯留下的那个无声的口型,却像一团火,灼烧着他的心脏。
他赢了比赛,却似乎……在这场与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无声的战争中,输掉了更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