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停在血晶石前半寸，秦昊没再往前送。
他闭了下眼，识海里系统立刻弹出三处红点——血池边缘的石柱上，三枚暗红色符文正以极低频率闪烁，像是藏在脉搏里的定时锁。【双属性同步命中，误差不得超过半息】。
他左手抹过掌心，血滴落爆炎葵叶心。火苗一颤，颜色从赤红转为赤金，边缘泛白，温度骤升。
这朵火莲已经撑过两次爆发，叶片边缘卷曲焦黑，茎秆微微发颤，但还在烧。
秦昊右手握紧赤霄剑，右脚前踏一步，剑身斜引。紫雷竹插在脚边裂缝中，地脉残余的雷力顺着竹根爬上来，经由经脉汇入右臂。雷光在剑脊上跳跃，与爆炎葵的火焰交汇，剑刃泛起暗红电弧。
他没再犹豫。
“三重节点，一击必破！”
剑势横扫，不劈不刺，而是划出三道弧光。雷火剑气分裂为三，呈品字形射出，直奔石柱上的符文。
“轰！轰！轰！”
三声爆响几乎叠成一声。符文炸裂，裂纹顺着石柱蔓延至血池中央。池水剧烈翻涌，原本缓慢流动的暗红液体瞬间沸腾，气泡翻滚，发出“嗤嗤”声响。
血晶石震得更厉害了，红光暴涨，像是被抽干又强行续命的心脏，猛地跳了一拍。
秦昊站在原地没动，呼吸压得很低。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符文毁了，能量回流，血晶石反而吸走了残余力量，表面红光比之前更盛。池底浮现出一只虚影大手，由血雾凝聚而成，五指张开，朝他缓缓抓来。
他没退。
右腿小腿处被岩浆溅到的地方还在烧，布料焦黑粘在皮肉上，一动就扯出钝痛。虎口裂开，血顺着剑柄往下滴，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神识一震，与爆炎葵残存的灵性再次共鸣。
灵植晃了晃，火苗压低，像是随时会熄。
秦昊将剑横在胸前，用仅剩的力气把神识灌进去：“借你最后一火——焚！”
爆炎葵猛然一抖，一朵赤金火莲腾空而起，花瓣层层绽开，直坠血晶石。
火莲触石瞬间，晶石内部发出刺耳嗡鸣，红光由盛转衰。表面浮现出第一道裂纹，细如发丝，却迅速蔓延。
“咔……”
轻响之后，是短暂的死寂。
秦昊盯着那块石头，膝盖微微发软。他知道，还没完。
火莲耗尽，爆炎葵叶片彻底枯萎，茎秆断裂，跌入石缝，再无动静。灵植契约链接微弱，像是风中残烛。
他喘了口气，抬手扯下腰间的紫雷竹。竹身焦黑，雷力几乎耗尽，但根部还连着地脉，残留一丝感应。
他看也没看，反手将紫雷竹狠狠插入血池边缘的石缝。
“给我引！”
地底深处，残余雷蛇被强行抽提，顺着竹身窜出，缠上血晶石。雷光绕石三圈，与内部残火对冲。
晶石剧烈震颤，红光忽明忽暗。
下一瞬——
“轰！！！”
血晶石炸裂，碎片四溅，一块指甲大小的残片擦过秦昊脸颊，划出一道血痕。血池骤然干涸，池底裂开蛛网状缝隙，暗红液体倒灌而下，消失不见。
头顶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玻璃被重锤砸中。
整个据点上空，那层透明护罩瞬间龟裂，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光点从缝隙中逸出，像沙漏里的细沙，迅速消散。
护罩崩了。
远处通道传来杂乱脚步声，夹杂着惊吼：“护罩没了！快撤！快撤！”
有人撞翻了铁架，兵刃落地，声音慌乱。几道黑影从裂痕处跃出，没再进攻，而是转身就跑。原本守在通道口的杀手也不再围堵，纷纷后退，消失在转角。
秦昊还站着。
剑拄在地上，支撑身体。他抬头看着那片消散的光点，喉咙动了动，低声道：“……成了。”
话音落下，膝盖一软，单膝跪地。
右腿伤口撕裂，血渗出来，浸透焦黑的布料。他没去管，只是盯着那块碎裂的血晶石残骸。红光彻底熄灭，只剩几缕黑烟从裂缝里飘出，很快散在空气中。
他伸手摸了摸腰间储物袋，里面还有两枚回气丹，但真气枯竭，吞了也没用。经脉像是被火燎过，一动就疼。
玄武盾龟的契约链接几乎断开，识海里只剩一丝微弱感应。他知道，那块龟甲撑不住了，灵性快要散尽。
老炼器师还靠在墙角，头歪着，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秦昊没回头，但他知道那人还活着，气息没断。
他撑着剑，想站起来。
可刚一用力，右臂就传来钻心的痛。那是熔炉蛊虫留下的伤，旧创未愈，又被高温灼烧，肌肉僵硬得不像自己的。
他没再试，就跪在那里，低着头，喘息粗重。
通道尽头的骚动渐渐远去。没人再冲进来，也没人喊杀。
安静了。
他抬起左手，掌心那道血口还在渗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和之前的血混在一起。他盯着那滩血，忽然想起什么。
熔炉底下，那池黑液里浮着的炼器师，空洞的眼神，机械的动作。
他们也是被血晶石控制的？
这护罩，到底是防外人，还是关内人？
他没想完，身体先动了。右手一松，赤霄剑“当”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伸手去捡。
指尖刚碰到剑柄，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异响。
不是脚步，也不是爆炸。
是风。
一股冷风，从据点上方吹了下来，带着尘土和碎石的气味。
护罩没了，外面的空气终于涌了进来。
秦昊抬头。
裂开的穹顶缝隙中，透进一丝灰白的光。不像日光，也不像月光，像是阴天的云层后，勉强漏下的天色。
他眯了下眼。
那光晃了一下，落在他脸上，有点凉。
他慢慢抬起手，挡了一下。
冷风灌进来，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焦黑的布条撕开一角，飘了下去，落在碎裂的血晶石残片上。
他没动。
风还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