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把赤霄剑往怀里一收，手腕上的烙印还在发烫，像是有根细线从皮肉底下往外扯热气。他没再看那道凝在护手处的红痕，手指一动，系统界面滑了出来。【封存目标：赤霄｜环境隔离：开启｜灵频屏蔽：激活】。他点了确认，剑身瞬间沉入一片灰白格子中，像被吞进雾里，连那丝红光都看不见了。
烙印的温度慢慢降了下去。
他呼出一口气，肩膀松了一截。苏瑶站在旁边，没说话，但手一直按在剑柄上，指节微微泛白。她刚才划的那道血痕已经被风吹干了，地面只留下一道暗褐色的印子。
“它说破境。”秦昊开口，声音不重，但每个字都像钉进地里，“不是让我等它告诉我什么，是让我先够得着。”
苏瑶点头。“那就得练。”
“不是练。”他摇头，“是重来。我体内的灵力走法有问题。”
他重新调出系统界面，把全身经脉图拉出来。一片淡蓝底色上，几处淤红点格外显眼，集中在膻中、命门和尾闾三处。系统标注：【火属性灵力滞留｜经脉负荷超标｜长期运行可能导致结构性撕裂】。
他盯着膻中穴那块暗红，想起之前几次催动炎棘花时胸口发闷的感觉。那时候以为是灵力消耗大，现在看，是路走歪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苏瑶问。
“不是发现。”他说，“是现在才看清。以前靠蛮力冲，系统没报警，是因为它只管输出不管路径。但现在回头看，那些错的路线，居然和《玄火诀》赝品里的走法对得上。”
他把那本从拍卖摊主手里截下来的功法残卷调进系统，选择“灵力路径逆向解析”。三维模型慢慢成形，一条扭曲的火色线路在虚空中盘绕，像一团打结的绳子。系统开始比对，红线和蓝线交错，最终叠出三处高亮区域。
“这三处，”他指着模型，“灵力走向和我体内实际运行的路径重合度超过七成。说明我之前练的，就是这个错的。”
“你练过？”苏瑶皱眉。
“没完整练过。”他语气平静，“但有些片段，像是被人悄悄塞进我脑子里的。比如炎棘花初现那次，我根本没学过引火入脉的法子，可身体自己动了。”
苏瑶眼神一紧。“有人动过你的功法？”
“不一定是谁动的。”他关掉模型，“更可能是我练的某个基础功出了问题，一路错下来。就像走路，第一步偏了半寸，走十里就差出几里。”
风从断墙缺口吹进来，卷着灰土打了个旋。远处传来几声狗叫，接着又静了。
“现在怎么办？”她问。
“先停。”他说，“不能再按原来的路子走。系统能标出问题，也能模拟修正后的路径。但我不能直接试，万一崩了经脉，连修正的机会都没了。”
“所以得先测。”
“对。”他点头，“小循环测试。只走一段，看身体反应。”
“在哪练？”
“安全的地方。”他顿了顿，“还得有残余灵气支撑，不能在街上随便蹲着来。”
苏瑶想了想，“拍卖会那边有个试器密室，用一次要交灵石，但没人盯着。每次开放半日，今天应该还剩两个时辰。”
“够了。”他说，“进去之后，我用系统推演修正路线，你帮我守着。如果有异常，立刻打断。”
“怎么打断？”
“拍我后颈，力道别太轻。我要是没反应，就泼水，或者直接砍我胳膊都行。”
她看了他一眼，“你挺狠。”
“不是狠。”他扯了下嘴角，“是知道什么叫来不及。上次在矿洞，那个封印桩上的符文和我这烙印像，说明有人早就知道该怎么锁东西。赤霄能认我，不是因为我多特别，是因为我身上有他们用过的东西。我不破境，永远只能被人牵着走。”
苏瑶没再问。
她弯腰捡起一块碎砖，在地上画了个方框，又在框里划了三条线。“这是密室结构，三面墙有阵纹残余，中央是试器台。监控符在顶上，但死角在西北角。你站那儿，我在这边。”
秦昊看着那几条线，脑子里已经把路径推演了一遍。系统提示：【低强度循环模拟准备就绪｜建议起始点：尾闾穴｜输出比例：15%】。
“还缺一样。”他说。
“什么？”
“稳定剂。”他抬头，“赤铜矿的粒子频率是3.7赫兹，和赤霄内部波动一致。这种频率能中和杂乱灵流。如果能在修炼时放在身边，至少能压住外界干扰。”
“你有矿？”
“没整块。”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粒暗红色的碎渣，“从储物柜里顺出来的。不多，但够提纯一次。”
“提纯需要工具。”
“黑市东区有个老匠人，不做活了，但炉子还在。他欠我个人情。”
苏瑶收起地上的砖块，把图抹了。“那就先去提纯，再去密室。时间够。”
“走之前，再确认一件事。”他盯着系统界面，“赤霄被封存后，有没有外部信号进来？”
系统回应：【屏蔽生效中｜无主动召唤信号｜同频响应概率：0%】。
他松了口气。
“它不会自己醒。”他说，“至少现在不会。但那个符号……”他顿了顿，“它认得我的烙印。说明它见过类似的东西。不是巧合。”
“所以你更得快。”
“不是快。”他站起身，把布包收好，“是要准。错一步，可能就永远解不开它想说的。”
两人没再说话，沿着废墟边缘往东走。街口有个卖烤饼的摊子，炉火正旺，热气扑在脸上。秦昊脚步没停，但手在袖子里动了动，系统界面又闪了一下。【灵力储备：68%｜经脉耐受值：临界】。
他知道这具身体已经到了能撑的极限。
再往上冲，必须换路。
老匠人的铺子在巷子深处，门半开着，炉膛里还有点余烬。秦昊敲了三下门框，里面传出一声咳嗽，接着是个沙哑的声音：“谁？”
“秦昊。”
门开了条缝，老头眯着眼打量他，看见他身后没跟着人，才把门拉开。“进来吧。你欠我的灵石还没还。”
“今天不还。”秦昊把布包放在桌上，“今天要你干活。”
老头瞥了眼布包，伸手捏了点碎渣，搓了搓。“赤铜？这品相，只能炼出点渣。”
“我要的不是金属。”秦昊说，“是里面的稳定粒子。你能提纯吗？”
老头哼了声，“能是能。但得加钱。”
“炼出来，我多给你两块下品灵石。”
“三块。”
“两块半。”
老头盯着他看了几秒，点头。“行。半个时辰。”
秦昊转身对苏瑶说：“你在这等结果。我去密室占位置。”
“你自己去？”
“系统能导航。”他说，“又不是第一次进。”
她没拦他。
秦昊穿过三条街，拐进拍卖行后巷。守门的护卫认识他，挥挥手让他进去。试器密室在地下二层，入口有符文锁，他报了名字，系统自动扣了一块灵石，门开了。
里面不大，四面墙刻着旧阵纹，中央是块青石台。西北角确实有个阴影区，顶上的监控符闪着微光。他走到角落，盘腿坐下，系统立刻弹出提示：【环境灵气浓度：中等偏下｜干扰指数：3.2｜建议开启灵流屏蔽】。
他点了确认。
下一秒，袖子里的系统界面开始滚动数据。【修正路径推演中……第一阶段：尾闾→命门｜输出比例：15%｜预计持续时间：97秒】。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膝盖上轻轻一敲。
灵力开始动。
刚走了一寸，尾闾穴突然一抽，像是有根针扎进去。系统警报跳出来：【局部经脉痉挛｜建议终止当前循环】。
他咬牙，没停。
第二寸，火流变得滞涩，命门处传来胀痛。系统提示：【灵力淤积风险上升｜耐受值：81%】。
他额头开始冒汗。
第三寸，胀痛变成了撕裂感，像是有人在经脉里拉锯。他左手猛地撑地，右手死死压住小腹。
系统红光闪烁：【耐受值：67%｜建议立即终止】。
他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但灵力还在往前走。
第四寸——
苏瑶推门冲进来，手里攥着一个小瓷瓶。
“停！”她吼。
秦昊没动。
她一步跨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后颈上。
人晃了晃，灵力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