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得厉害，像有根锥子在往里扎。喉咙发干，呼吸带着一股铁锈味。陈强猛地睁开眼。
头顶是几根歪斜的烂木头，结着厚厚的蛛网。他躺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干草上，冷风从没有窗纸的破洞灌进来，吹得他手脚冰凉。这身体虚得厉害，动一下手指都觉得沉重。
记忆混乱地涌上来。他是陈强，一个探洞博主，在西南洞穴里失足坠落。紧接着，是另一个人的记忆碎片——陵县的一个小乞丐，冻饿交加，昨晚死在了这破庙里。
穿越了。
他用手肘撑着地面，咬牙坐起来。庙里很破，泥塑神像塌了半边，墙壁也裂着大口子。空气里混着尘土、霉斑和尿臊的气味。
根据那些残缺的记忆，这里叫听武朝。最让他心惊的是，陵县被一圈圈极高的城墙围着，据说已经在修第九圈了。原因？墙外有怪物，不是普通的野兽，是要人命的东西。人们提起“墙外”，声音都带着恐惧。
他挣扎着爬到窗边。天色是灰蒙蒙的。远处，一道高耸入云的黑色巨墙像山一样横亘着，截断了视野。墙脚下是密密麻麻、低矮破败的房屋，街道狭窄泥泞。
饿。渴。这是最迫切的问题。
他在身下的草堆里摸索，指尖触到半个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黑馍，上面还有清晰的牙印。他把它抠出来，用牙齿一点点啃，用唾液润湿了，艰难地咽下去。又摸到一个破瓦罐，里面有点浑浊的雨水，他仰头喝光。
身上总算有了点热乎气。他得活下去。这身体太弱，环境太差。第一步，找吃的，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胸口忽然传来一阵微热。他伸手进去，掏出一颗灰扑扑、不起眼的石珠，原主从小戴到大的。此刻，这石珠微微发烫，握在手里，脑袋的胀痛似乎减轻了一些。
庙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凶狠的叫骂。
“那小子肯定躲在这儿！敢偷张爷的馍，活腻歪了！”
“搜！今天非把他腿打断不可！”
陈强心里一紧。是来找原主麻烦的。以他现在的状态，打不过，也跑不远。
他立刻蜷身，缩到神像背后最暗的角落里，屏住呼吸，同时从墙角抠下半块松动的砖头，紧紧攥在手里。眼睛死死盯住庙门的方向。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骂骂咧咧的声音更近了。
庙门被一脚踹开，三个穿着破烂短褂的混混闯了进来。领头的是个刀疤脸，手里拎着根木棍。
“搜！那小子肯定没跑远！”
陈强缩在神像后的阴影里，屏住呼吸，握紧了手里的半块砖头。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直跳。这身体太虚，硬拼肯定不行。
一个混混朝神像这边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强目光扫过地面，看到一块松动的石板。他轻轻挪动脚尖，抵住石板边缘。
那混混转到神像后，刚探过头，陈强脚下一发力，石板猛地翘起。混混猝不及防，被绊了个趔趄。就在他身体失衡的瞬间，陈强手里的砖头精准地砸在他后脑勺上。闷响一声，混混软倒在地。
“猴子？咋回事？”刀疤脸听到动静，喊了一声，和另一个混混提着棍子围了过来。
陈强没犹豫，抓起神像脚下满是灰尘的破蒲团，用力朝刀疤脸扔去。灰尘弥漫，暂时挡住了视线。他趁这个机会，像泥鳅一样从神像另一侧钻出，直奔破窗。
“在那！别让他跑了！”刀疤脸挥开灰尘，看到陈强的背影，怒吼着追来。
陈强冲到窗边，翻身就跳了出去。窗外是条堆满垃圾的窄巷。落地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用手撑了一下，掌心被碎石划破，火辣辣地疼。他顾不上看，爬起来就往巷子深处跑。
身后叫骂声和脚步声紧追不舍。这身体跑不快，眼看就要被追上。
陈强拐过一个弯，看到墙角堆着几个空木桶和烂竹筐。他迅速推翻木桶，制造障碍，自己则钻进一堆废弃的渔网和烂木板下面，蜷缩起来，再次屏住呼吸。
刀疤脸和混混追到拐角，被木桶绊了一下，骂咧咧地踢开。他们左右张望，窄巷里却不见了人影。
“妈的，跑哪去了？”
“分头找！肯定躲起来了！”
脚步声在附近来回响了一阵，渐渐远去。陈强在杂物堆下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外面没了动静，才慢慢钻出来。
他靠在墙上，大口喘气。刚才一番动作，耗尽了他刚恢复的一点力气。必须尽快找到水和食物，还有一个更安全的藏身之处。
他想起原主记忆里，城西靠近城墙根的地方，有些废弃的破屋和地窖，那里乞丐和流浪汉比较少，相对清静。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贴着墙根的阴影，小心翼翼地往城西走。路上避开行人，尤其是那些看起来不好惹的。
越靠近城墙，房屋越破败，人也越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垃圾的腐臭。他在一排几乎塌了一半的土坯房前停下，仔细观察。
根据探洞的经验，他看中了一个半塌的院子。院墙倒了半边，院里杂草丛生，一口枯井旁，有个被木板半掩着的洞口，像是地窖的入口。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挪开木板，一股更浓的霉味涌出来。里面很黑。
他摸了摸怀里，那半块硬馍还在。又摸了摸胸口，那颗石珠还在微微发热。他深吸一口气，弯腰钻了进去。
地窖不大，勉强能容一个人站直。角落里堆着些烂掉的稻草和几个破瓦罐。地面是夯土的，还算干燥。最重要的是，这里隐蔽，能挡风。
他找到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把烂稻草铺开，坐了下来。暂时安全了。
口渴得厉害。他检查那几个瓦罐，都是空的。看来找水是下一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开始仔细回想原主记忆中，附近哪里有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