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琮山与安陵侯的案子尘埃落定,楚天佑一行在淞水县衙休整数日。丁五味终于得以尽情品尝当地美食,心满意足;赵羽处理完一应善后事宜;白珊珊则将此行经历细细记录归档。楚天佑则审阅着汤相快马送来的京城回函,安陵侯府已被查抄,一干党羽落网,朝野震动,但关于圣主的线索,依旧渺茫。
这日清晨,天色微阴。四人辞别淞水县令,再度启程。马车摇摇晃晃,行驶在官道上,下一站目的地并未明确,仍是随性而行,访查民情。
“唉,这安陵侯看着人模狗样的,背地里竟干这种勾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丁五味剔着牙,回味着昨日的红烧蹄髈,一边感慨。
“权欲熏心,与虎谋皮,终将反噬其身。”楚天佑放下手中的书卷,撩开车帘看向窗外。窗外稻田青绿,远处山峦起伏,一片平和景象。
赵羽驾着车,声音沉稳传来:“公子,前方似有岔路,一条通往汀州府,一条通往沿海的渔村小镇‘白沙湾’。”
“汀州府……”楚天佑略一沉吟,“听闻汀州水网密布,风光与内陆迥异,不妨去领略一番。小羽,就走汀州方向吧。”
“是。”
马车转向,驶上去往汀州的道路。越靠近汀州地界,空气中湿润的水汽越发明显,道路两旁也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荷塘与芦苇荡。
行至午后,路过一个临河的小茶棚,几人下车歇脚喝茶。茶棚里坐着几个歇脚的渔夫和农户,正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脸上带着忧惧之色。
“……又死了一个!老王头今早被发现死在自家船上了,样子太吓人了!”
“真是造孽啊!这都第几个了?再这样下去,谁敢再出船打渔啊!”
“官府查了这么久,屁都没查出来,只说是什么急病暴毙,骗鬼呢!哪有一种病能让好好的人一夜之间变成那样!”
“唉,听说镇长已经打算去请邻县的那个神婆来看看了……”
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传来,引起了楚天佑的注意。他放下茶碗,对丁五味使了个眼色。
丁五味会意,立刻摆出一副走方郎中的架势,凑了过去,笑眯眯地拱手道:“几位老哥,叨扰了。刚才听你们说什么死人、吓人的,我……,在下是个行医的,对稀奇古怪的病症最是好奇,不知能否说来听听?或许我能看出点门道?”
那几个渔民见丁五味虽然言语有些跳脱,但面容和善,又自称是郎中,叹了口气,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原来,这附近的白沙湾渔村,近一个月来接连发生了四五起诡异的死亡事件。死者皆是身强体壮的渔民,头天晚上还好好的,次日清晨便被发现死在自家船上或岸边。死状极其恐怖,浑身皮肤布满诡异的青黑色纹路,双目圆睁,表情扭曲,仿佛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和恐惧。官府忤作验尸,却查不出任何外伤、中毒迹象,只得含糊其辞定为急症暴毙。
“更邪门的是,”一个老渔夫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恐惧,“每个死了人的地方,那一片水域都会漂起一层黏糊糊的、带着腥臭的黑油!沾上那油,皮肤就发痒溃烂!大家伙都说……是河里的龙王发怒,在收人呢!”
黑油?皮肤溃烂?诡异暴毙?
楚天佑、赵羽、白珊珊闻言,神色都凝重起来。这听起来,绝非简单的民间怪谈或疾病。
丁五味也收起了嬉笑之色,追问道:“那黑油是什么样子?除了腥臭,可还有别的味道?”
“说不清……有点像鱼腥,又有点像……像烧焦的骨头味儿,闻久了还头晕恶心!”另一个渔民答道。
楚天佑起身,走到那几个渔民桌前,温和地问道:“各位老乡,不知那出事的水域,具体在何处?最近一次出事,又是何时?”
渔民见楚天佑气度不凡,不敢怠慢,连忙指着河下游方向:“就在往下十几里的白沙湾那一带,尤其是回水湾那边最邪乎!最近一次就是昨天夜里,死的王老哥就是在回水湾那边下的网!”
“多谢相告。”楚天佑点点头,回到自己桌旁。
“公子,此事蹊跷。”赵羽沉声道,“死状诡异,伴有不明黑油,恐非天灾,乃人祸。”
白珊珊也道:“而且听起来,似乎与水流或水域有关。”
楚天佑目光微凝,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安陵侯刚伏法,屠龙会损失惨重圣主会不会因此改变策略,在其他地方用更隐蔽、更恶毒的方式继续其阴谋?这突然出现的渔村怪病与诡异黑油,时间上未免太过巧合。
“小羽,改道白沙湾。”楚天佑做出决定,“五味,恐怕又要劳烦你这神医出手了。”
丁五味立刻挺起胸脯:“义不容辞!这种害人的勾当,我丁五味岂能坐视不管,说不定又是哪帮龟孙子在搞什么邪门玩意!”
结了茶钱,马车转向,朝着弥漫着恐惧与谜团的白沙湾渔村驶去。新的奇案,已在等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