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岳全都明白了,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但这个出头鸟如果名声太好,你打了他会有很多人心里不服。
朱元璋就想到了用常二郎这个引子,先降低了开平王的声望,子不教父之过,开平王虽然死了,但他的影响力和威望都还在。
常二郎的事只是个开始,估摸着接下来对这几家的弹劾将会接二连三的出现,倒也不是朱元璋冤枉了他们,这帮子勋贵的屁股就没一个是干净的。
朱元璋这么做就是个试探,摆出一副我想要对你动手的姿态来,就看你蓝玉是什么反应了。
而在云南能做主的是傅友德,还有一些列蓝玉的姻亲也在那里。
王弼,曹震都是通过叶昇和蓝玉的这层关系才和蓝玉成了姻亲,朱元璋在试探蓝玉敢不敢造反。
如果你不敢造反,老老实实的受罚,那朱元璋也不会真拿他们怎么样,但蓝玉下面那一批人,就得倒霉一部分给别人腾位置了。
朱元璋就是让蓝玉明白,你蓝玉自己都自顾不暇都快身败名裂的情况下,就别想着保其他人了,有些人该懂点事挪挪屁股回家养老了。
“你怎么不喝?”
“奥,我正想着事呢。”
郭岳已经不知这是今天第几次失神了,自从郭德成告诉他常二郎的事情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后,他便抑制不住的在思考,试图猜测朱元璋接下来的动作和手段,以及他想要的结果。
“你想那么多作甚,这事和你现在的关系也不大,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祈祷他们摔的够狠,最好是一辈子都爬不起来的那种,不然说不得要被人迁怒。”
“他们拿什么动我?在军中私分财物?还是卖首级?除非他们都不想活了,不然绝对不敢把这种事拿出来说,至于其他的,小侄没有错漏。”
郭岳说的这些,都是军中非常常见的问题,大家伙都心照不宣,谁屁股底下干净?就连朱元璋都是这么过来的,若把这种事摆在明面上,先死的肯定是他们自己。
“你要记住,从乱世活下来的人,还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到最后掌控一军,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小瞧了他们,最后死的只有你自己。”
“我会小心的,不过我觉得他们往后自身难保都难。”
……
醉梦楼内,几位歌伎手执檀板,弹着琵琶或筝,唱着文词雅致又略带哀愁的散曲小令。
“秋风起,梧叶黄,孤雁南飞不成行~
玉楼春尽锁重门,独对菱花暗断魂。
忆昔当年杨柳岸,与君一别再无音。
锦被难温五更寒,红烛空流泪已干。
问君征战几时还?怕听更鼓摧心肝。
天涯路远,奴这相思,诉与谁人听?”
唱曲的女子唱的极为动听,配合屋内哀伤的乐声,更添几分感伤,唱到动情处,自我感动的差点流下眼泪。
“唱的什么玩意!新来的吗,爷要听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换了!换了!”
酒过三巡,一帮刚开始还附庸风雅的糙汉顿时原形毕露,也不装了,爷想听淫词艳曲爷摊牌了。
屋内的动静不小,屋外一直待着的的管事自然被惊动了,他先是敲门走了进来,冲着屋内的众人抱了抱拳,随后才走到几个歌姬的面前低声说了几句。
屋里待着的哪个都是爷,也都是此地的常客,他们不敢怠慢,所以给配了个管事的一直守在门口伺候,就是怕招待不周。
“几位爷放心,您想听什么咱都能安排。”
欢快的琵琶声率先响起,随后其他乐器也纷纷附和,唱曲的歌姬一改脸上的哀怨,拉着袖口的丝布遮住了面部就开唱。
女子青衫遮面,虽内心不愿,还是唱出了当下流行的俗曲,唱的屋内一帮酒意上头的汉子眼睛都挪不开了,这下子更加上头了。
……(我尽力了,审核发力了。)
“好!唱的好!”
“赏!赏钱给上!”
一曲还未结束,屋内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好声,显然是听兴奋了。
常茂坐在首位眼睛不停的在唱曲的歌姬身上游荡,带着说不清的意味。
他虽然人品不咋样,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大明国公,这里谁有资格和他抢主位。
“干嘛的!里面有贵客!”
“锦衣卫办案,阻拦者死!”
门外的管事显然是第一次遇到锦衣卫办案,他虽然最近一直听到锦衣卫如何如何霸道,但他并不觉得这帮人能霸道过里面那几位。
“门外什么动静?有人来找茬?”
常茂从主位站起,伸出右手示意唱曲的先别唱了,就要出门看个究竟。
“我劝各位……”
“砰!”
“干嘛干嘛!”
常茂看到从门外破门而入的锦衣卫,被吓了一跳,马上摆开架势握着拳头进行防御,随时准备反击。
“卑职锦衣卫千户李光宗,见过郑国公!”
说话之人年纪约摸三十,皮肤黝黑,脸上还有两道疤痕,虽然表现的一副恭敬模样,但神情却极为不屑。
“干什么,想起是不是,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嘛!”
屋内众人看到锦衣卫后的第一反应不是问发生了什么,反而直接开口威胁起他们来。
“入你娘,你一个千户就敢来搅小爷的局,狗胆包天。”
锦衣卫刚刚成立,虽然也抓了一些官吏,但在屋内哪个不是勋贵人家的子侄,凭借这个时候的锦衣卫,还真吓不到他们,毕竟鞭子还没抽到他们的身上。
“都别说话!”常茂回过神来阻止了身后人继续吵嚷,随后他又往前走了几步,贴到了李光宗的身前,他的个头比李光宗高出半个头,此时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来人,面色不屑。“谁让你来的,来这作甚。”
“好让郑国公知道,奉陛下之命,请郑国公随卑职走一趟,至于何事,那卑职就不知道了,恐怕得等国公爷回去后自己问了。”
“走就走,刑部大牢咱又不是没去过。”
听到是朱元璋的命令,常茂也没敢顶撞,他虽然饮了酒,但远远说不上是醉。
“国公爷误会了,卑职可没说国公爷是去刑部大牢。”
“那是去何处?”
“锦衣卫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