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一股巨大而蛮横的力量猛地撞击在我的腹部。仿佛有一颗炮弹在肚子里炸开,我的五脏六腑都被这股力量搅得翻江倒海。疼痛如同一股汹涌的电流,汇聚在腹部,每一根神经都在痛苦地尖叫。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像是一片无助的落叶。而当我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时,腹部的剧痛让我蜷缩成一团。
可恶,偷袭失败……
我捂着肚子,艰难的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等蜂窝一般的炫鸣随时间的滴落而消散,江晚站在边缘的那张愁容不展的眉毛,好似在心疼我。
我受不了这温柔的注视,弱不禁风的自尊心迫使我重新,烂泥上墙的站起来。
还没等我站稳,锅盖头又飞镖一样跑过来,嗖的一下。他抬起粗壮有力的腿,从侧面给我来了一招环形踢。
我只觉一阵狂风呼啸而至,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脚重重地踢在我的侧脸,我整个人像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再次飞了出去。
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额角狠狠的砸在茶几的边角,那是我之前未完全愈合的伤疤。
如刀割面的疼痛从一个点迸发,混淆因冲击而产生的颅内震荡,我只感觉这个世界破碎了。
整个人摔在地上,意识空间剧烈晃动。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狂舞。
一股温热从我额角缓缓下淌,我双手撑地,颤抖着抬起头。只见地上两滴血色,恍惚间,又多出一滴。
“还能站起来吗?”锅盖头叫嚣的问道。
那一刻,我很想就这么倒地不起。几天前我的额角受了伤,如今同一个部位,旧伤未愈,新伤旧起。
我总是在同一个地方倒下,就好像我永远不会吸取教训。一个坑绊我无数次,为某一件事情受伤,伤疤揭了又裂,奈何我的血液流不完,我如此坚强着,去忍受活着带给精神的摧折。
人生这条河,我一面迎接风刃的刀割,一面支撑船桨拼命的游岸,奔赴彼方,等待一个谢幕,致我煎熬、遍体鳞伤的完整生命。
锅盖头抬高音调倒数:“十……九……八……”
我累了,我的额角流血了,这些鲜活的红色精灵出门把我的意志打包带走了。我沉浸颓扉的温柔里,眷恋败者抚摸。
我累了……
突然一阵温柔且夹杂少许哭腔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振翅蝴蝶的飞进我的耳朵,仿佛要拉我起来。
“姜言!你不要倒下,就算赢不了,你也不要倒下。站起来,不要败给你自己!”
江晚在呼喊我,她这是在鼓舞我吗?
我认为鼓励是一种杀刀,被不正确的人拿着,能杀死我。因为我很难不为表面的关心所动容,无论虚假,我很需要,很抵触。
然而偏偏从江晚口里传出,我便不假思索的去轻信了。疑惑我为什么会爱上一种锋利,我只会为我愿意的事物愿意的人沉沦。一旦我沉沦了,时间和空间的边缘就软化了,化作羽毛将我缠绕了。
“五……四……三……”锅盖头的倒数还在继续。
我一鼓作气,缓慢的,在“一”之前重新站立。我的自我幻想里,我是身中数箭困进不屈的将军,我也希望我真的有那么的勇猛。
“好样的!”锅盖头拍手喝彩,笑的很开心:“是个男人,那我们就继续吧。”
“我看你开心是因为可以继续揍我了。”我内心吐槽。
随着我身体的垂直,额角温泉的热腾液体轻轻滑过额头,带着微微的痒意,流进我的眼睛。
我抬手抹了抹粘稠的血液,顺带揉了揉有些鲜红的视野。
脑瓜子已经没那么嗡鸣了,疼痛感还在,但我能够动弹。
于是我利用锅盖头不急不慢的这段宝贵时间,快速思考一下战略。面对实力悬殊的差距,如何破局?
这是一道难题,我不得不带着发疼的脑子去思考一道发疼的题。
我不是李小龙,我也不是成龙。但是我此时的情景和成龙电影还真有那么一点相像,因为成龙在电影里武斗也是先挨一顿打。
成龙……
一种灵光如泡腾片似的在我思维里汹涌,我突然想起来成龙的电影有一个特色,他会利用各种工具,比如:梯子、椅子、辣椒。因此,前段时间成龙被网友戏称为家具城战神。
所以我的思维不应该局限于拳打脚踢,这个包厢很大,里面有好多东西可以利用,而且这是无限制格斗。
谋略有了初步概念,那么我要怎么合理运用这些工具?
我四周环视一下,茶几上有几瓶啤酒瓶(又是啤酒瓶!),墙角还放置一罐灭火器。
我肯定做不到成龙那样灵活自如,我能做的就是奋力一试。首先把锅盖头引到墙角,为此我先表面示弱一下。
于是我假装站不稳,喘着粗气,尽量使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神智不清,一瘸一拐的走起路来,故意摔倒。
锅盖头以为我不行了,露出得意的嘴角,“姐夫,你要是撑不下去,就跟我讲一声。我高兴了,说不定能跟你分享战利品。”
我朝地上啐口口水,“呸,老子把你下面嗦烂掉。”
锅盖头怒容,眼神放射杀气的朝我走来。我再故作怯弱,后退着移至墙角。
“你父母没教过你刷牙吗?没关系,一会儿我把你牙齿都锤出来。”他威胁的口气伴随他的步步紧逼,压迫感袭来。
眼看他的攻击范围快要覆盖我,我赶紧假装吓傻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手偷偷摸摸的别到身后。
此时我十有八九能确定,锅盖头已经对我放松了警惕,因为他走过来的姿势大摇大摆,与之前的攻守兼备大相径庭。而这正中下怀,我要的就是他的松懈,这样才有利于我反击。
以退为进,诱敌深入。
这就是我的谋略。
“吃我一脚!”锅盖头恶虎般的咆哮,随后使出一招回旋踢朝我倾覆而来。
就是现在!
我抓住身后的灭火器格挡。
咚!!!
那金属碰撞的声音,犹如洪钟大吕,震耳欲聋。锅盖头的脚重重地踢在灭火器上,一股反作用力传来,他的脸瞬间扭曲成了一张“苦瓜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