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渡口,彻底化作了一片混乱的战场。
楚家的护卫们,不愧是出自隐世大家族的精英。
他们修炼的是正统的浩然剑诀,一招一式都大开大合,剑光凌厉,金色的剑气纵横交错,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朝着山羊胡老者当头罩下。
而归墟教的教徒,走的则是截然不同的路子。
他们的功法阴狠毒辣,一道道漆黑的咒印如同附骨之蛆,悄无声息地侵蚀着周围的空间,招招不离人的神魂要害,充满了恶毒与疯狂。
两拨人马都将山羊胡老者视作了唯一的“目标”,谁也不肯放手。
于是,为了争夺这个“嫌疑人”的控制权,双方瞬间打出了真火。
轰!轰!轰!
灵力轰鸣,法术乱飞。
金色的剑气与漆黑的咒印在半空中激烈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令人牙酸的能量摩擦声。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将那些来不及躲闪的散修和孤魂野鬼直接掀飞了出去。
一时间,惨叫声、怒吼声、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
整个渡口,彻底变成了一个血肉磨坊。
而被夹在这场风暴最中心的山羊胡老者,此刻的处境可以说是凄惨到了极点。
他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在两方势力的夹击下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好几次,凌厉的剑气都擦着他的头皮飞过,阴毒的咒印更是差点侵入他的体内。
他身上的那件华贵丝绸长袍,此刻已经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看起来狼狈不堪。
“住手!都给我住手!”
“我说了不是我!你们找错人了!”
老者一边狼狈地躲闪,一边声嘶力竭地辩解着。
但此刻,杀红了眼的楚家护卫和归墟教徒,哪里还听得进他的任何解释。
在他们看来,这老头越是辩解,就越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老东西!还敢狡辩!给我死来!”
楚家的护卫队长发出一声怒吼,他抓住一个空隙,整个人高高跃起,手中的符文长刀灌注了十成的灵力,自上而下,带着开山裂石之威,狠狠地朝着老者的肩膀劈了下去!
这一刀,势大力沉,封死了老者所有的退路。
眼看着,他就要被这一刀劈成两半。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山羊胡老者眼中那惊慌失措的神色,却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他外表完全不符的,冰冷刺骨的阴狠与决绝!
“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蠢货!”
“真当老夫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
一声怨毒的怒吼,从他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他竟然不闪不避,猛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通体漆黑,上面雕刻着一个狰狞骷髅头的令牌!
咔嚓!
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那枚令牌捏成了碎片!
“既然你们都想找死,那老夫就成全你们!”
“出来吧!我的仆人!”
随着令牌的碎裂,两团浓郁到极致的黑雾,凭空在他身侧炸开!
黑雾之中,传来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摩擦声,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怪物,正在从另一个世界被召唤而来。
下一秒。
两具身高超过三米,完全由森森白骨构成的人形骨架,迈着沉重的步伐,从翻涌的黑雾中走了出来!
它们的骨骼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惨白色,是由无数生灵的骸骨熔铸而成。
空洞的眼眶之中,燃烧着两团幽蓝色的魂火,散发着冰冷、死寂,不带一丝情感的恐怖气息。
白骨魔像!
这两具白骨魔像一出现,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渡口。
它们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赫然已经达到了闻言境的巅峰!
“什么?!”
正一刀劈下的楚家护卫队长,脸色剧变。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猥琐弱小的老头,竟然还藏着如此恐怖的底牌!
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只能硬着头皮,将刀势催动到极致!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其中一具白骨魔像,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它那巨大的骨质战斧,便轻而易举地挡住了护卫队长的全力一击!
狂暴的力量反震回来,护卫队长只觉得虎口一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
而另一边,另一具白骨魔像则对上了那几名归墟教徒。
它挥舞着那比人头还大的巨大骨爪,动作看起来笨拙,速度却快得惊人。
一名归墟教徒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它一爪抓住了脑袋。
噗嗤!
就像捏碎一个西红柿一样。
那名归墟教徒的头颅,连带着他的神魂,被瞬间捏成了齑粉,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秒杀!
一个闻言境中期的强者,在这白骨魔像面前,竟然连一招都走不过!
这恐怖血腥的一幕,让整个渡口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给彻底震慑住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加巨大的恐慌。
“卧槽!那是什么鬼东西?!”
“闻言境巅峰的傀儡!这老头……这老头是扮猪吃虎啊!”
“我的天,他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驱使这么恐怖的魔像!”
“难怪他敢监守自盗,倒卖黄泉组织的违禁品,原来是有恃无恐啊!”
“这下有好戏看了!楚家和归墟教,这次算是踢到真正的铁板了!”
周围的散修们一边尖叫着向更远处逃窜,一边用一种看神仙打架的眼神,震惊地议论着。
藏在阴影中的秦风,看着那两具威风凛凛的白骨魔像,也是略感意外。
“有点意思。”
他摸着下巴,低声自语。
“看来,这个内鬼在黄泉组织的地位不低啊,竟然能搞到这种级别的魔道傀儡。”
“光凭这两具不知疼痛、不畏死亡的大家伙,恐怕寻常的辩心境初期强者,都得退避三舍。”
“看来,我的计划,得稍微调整一下了。”
战场中央。
山羊胡老者在两具白骨魔像的护卫下,一扫之前的狼狈。
他挺直了腰杆,脸上带着狰狞而残忍的笑容,看着眼前这两拨已经被吓住的人马。
“怎么?刚才不是还很嚣张吗?”
“现在,轮到老夫了!”
他怨毒的目光,在楚家护卫和归墟教徒身上来回扫视。
“既然你们都想找死,那就一个都别想活!”
他显然是动了杀心,想趁着这个机会,将所有可能知道他秘密的人,全部灭口!
楚家护卫和归墟教徒们,此刻也是骑虎难下。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手到擒来的“目标”,竟然是一块能硌碎满口牙的钢板。
但事已至此,退缩是不可能的。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催动灵力,与那两具不知疲倦、不懂疼痛的白骨魔像,展开了更加惨烈的厮杀。
一时间,渡口彻底化作了修罗场。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秦风,则好整以暇地躲在最安全的角落。
他一边欣赏着这场血肉横飞的大戏,一边冷静地开启“心之视界”,将白骨魔像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能量运转的轨迹,都清晰地记录下来,分析着它们的弱点与核心。
然而,就在这三方势力杀得难解难分,血流成河之际。
一声苍老、冰冷,仿佛不带任何情感的叹息,突兀地在所有人的耳边,清晰地响了起来。
“唉……”
“为何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在我的船前,扰了那些可怜亡魂的安宁呢?”
一直沉默不语,如同背景板一样的“摆渡人”,缓缓地,抬起了他那顶宽大的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