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港的晨光刚漫过防波堤,就被港口里密密麻麻的船只割得支离破碎。这些船帆上还挂着西欧各邦的纹章——汪达尔人的狼头旗、高卢人的鸢尾花旗、伊比利亚人的十字旗,可如今全成了辽国商人的“战利品”,船身两侧被粗暴地钉上“辽商总署”的黑木牌,活像一群被俘虏的困兽。
“王掌柜,这批‘货’清点好了?”一个穿着锦缎马褂的辽国商人,手里把玩着从西欧教堂抢来的银十字架,对着码头上的账房喊道。账房正蹲在地上,拿着毛笔在册子上勾画:“回张东家,汪达尔人那艘三桅船里,光融好的金块就有五百斤,银块两千斤,还有三十个年轻男女,都是挑着没病没伤的,运到巴格达能卖好价钱。”
张东家咧嘴一笑,一脚踹在旁边一艘船的船板上,震得木屑簌簌掉:“还是西欧这帮蠢货好抢!陛下虽说不让在殖民地和附庸地动粗,可没说西欧不算数啊!他们连火枪都没几支,咱们的蒸汽战舰一轰,港口就塌了,抢起来比捡钱还容易!”
这话引得周围几个辽国商人一阵哄笑。他们都是三年前波斯平叛后,从国内涌到地中海的“投机者”。耶律现当初为了安抚殖民地,颁布《海外殖民辽民律》,严禁辽民在波斯、东罗马等附庸地暴力劫掠,可法令里偏偏没提西欧——在大辽的疆域图上,西欧还只是“未开化的蛮夷之地”,不算“殖民地”也不算“附庸”。
就是这个漏洞,让辽国商人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他们从东罗马造船厂租来蒸汽战舰,装上最新式的机枪和火炮,沿着地中海西岸一路劫掠,从亚平宁半岛到高卢沿海,再到伊比利亚半岛,凡是有港口的地方,几乎都没逃过他们的毒手。
“听说昨天李东家带人去了亚平宁的迦太基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商人凑过来,眼里满是羡慕,“那地方可是汪达尔人的老巢,据说教堂里的金圣器能堆满一整间屋子!”
张东家啐了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别提了!李老三动作快,咱们到的时候,迦太基港都被他烧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几艘没来得及开走的船。不过咱们也没亏,在旁边的叙拉古城,抢了个主教的宝库,光那个镶宝石的金冠,就值十万辽银币!”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蒸汽机的轰鸣,三艘漆成黑色的蒸汽战舰冲破晨雾,朝着港口驶来。船舷两侧的火炮还冒着青烟,甲板上绑着一串又一串的西欧人,有穿着长袍的神父,有戴着头盔的士兵,更多的是面黄肌瘦的平民,一个个被粗麻绳捆着,连哭喊声都透着绝望。
“是赵东家的船队!”账房指着战舰喊道。张东家眯起眼,看着战舰上堆积如山的木箱,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这家伙怕是把汪达尔人的王宫都给搬空了!”
赵东家刚下船,就被一群商人围了上去。他抹了把脸上的烟灰,大笑着说:“汪达尔人那个国王,躲在王宫里还想反抗,咱们一炮就把王宫的塔楼轰塌了!里面的金器、银器装了足足二十箱,还有国王的女儿,长得跟洋娃娃似的,已经有人在巴格达出价五万金币要了!”
“那教堂里的圣器呢?没融成金块?”有人问道。赵东家摆摆手:“融什么融!有些做工好的银器,运回去卖给辽国的贵族,比融成银块值钱多了!不过那些带十字架的,还是融了安全,免得被陛下知道了说咱们亵渎‘蛮夷的神’。”
这话让众人都笑了起来。在他们眼里,西欧的基督教不过是“蛮夷的迷信”,教堂里的圣器也只是“值钱的金属”,至于那些被掳走的西欧人,更是连“人”都算不上——不过是能卖钱的“货物”。
辽国商人的劫掠,早已把西欧变成了人间地狱。
在亚平宁半岛的那不勒斯港,原本热闹的码头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辽国战舰的炮弹把港口的石墙炸得粉碎,烧焦的船骸漂浮在海面上,海水被染成了暗红色。几个辽国士兵正举着火把,往教堂里扔燃烧瓶,教堂的彩绘玻璃噼啪作响,里面传来神父绝望的祈祷声,很快就被火焰的噼啪声淹没。
“动作快点!把里面的金器都搜出来!”一个辽国商队首领站在教堂门口,手里拿着马鞭,对着手下喊道。几个士兵冲进教堂,没多久就扛着几个沉甸甸的木箱出来,箱盖没盖严,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圣杯和十字架。
“首领,里面还有十几个修女,长得都挺年轻的!”一个士兵跑出来报告。首领眼睛一亮:“都带出来!穆斯林那边最喜欢买修女,说她们‘干净’,能卖个好价钱!”
在高卢的马赛港,情况更惨。辽国商人不仅抢了港口,还冲进了周边的村庄。他们骑着马,举着机枪,对着反抗的村民扫射,鲜血染红了麦田。村里的男人要么被打死,要么被绑走当奴隶;女人则被强行拖上蒸汽轮船,很多人因为受不了颠簸和饥饿,没到穆斯林地区就死在了海上,尸体直接被扔进大海。
伊比利亚半岛的巴塞罗那港,原本是西欧最大的香料集散地,如今却成了辽国商人的“仓库”。他们把抢来的香料、丝绸(西欧商人从阿拉伯买来的)重新打包,贴上“辽货”的标签,再以十倍的价格卖回给西欧的贵族——那些贵族一边骂着“辽狗”,一边又忍不住掏钱购买,毕竟没有香料,他们的食物就只剩下腥味。
而在罗马城的圣彼得大教堂里,教皇利奥九世正跪在祭坛前,双手紧紧攥着圣经,额头抵在冰冷的石面上,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上帝啊……您为何要抛弃您的子民?”他的声音嘶哑,泪水浸湿了圣经的书页,“难道是我们做错了什么?您要派来新的‘上帝之鞭’,惩罚我们吗?”
旁边的红衣主教们也一个个面色惨白。他们刚收到消息,那不勒斯港被辽国商人攻破,当地的主教被活活烧死在教堂里,圣彼得大教堂珍藏的三件圣物——耶稣受难时的荆棘冠、圣母的纱巾、圣彼得的遗骨,也被辽国商人抢走,据说已经被融成了金块银块。
“教皇陛下,那些辽国人……比当年的阿提拉还要残忍啊!”一个红衣主教哽咽着说,“阿提拉虽然也劫掠罗马,可至少还会留下教堂和信徒;可这些辽国人,他们烧教堂、杀神父、掳掠子民,连上帝的圣物都不放过!”
利奥九世猛地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他想起了两百多年前的传说——匈奴王阿提拉率领铁骑,从东方而来,横扫欧洲,被欧洲人称为“上帝之鞭”,意为上帝派来惩罚他们的使者。可阿提拉的铁骑再凶猛,也只是为了土地和财富;而这些从东方来的辽国人,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只懂破坏和掠夺。
“我们派人去洛阳求和吧……”另一个红衣主教小声提议,“东罗马的格里高利,就是靠着臣服辽国,才保住了君士坦丁堡。我们也可以……”
“住口!”利奥九世厉声打断他,“我们是基督的仆人,怎么能像格里高利那样,做异教徒的走狗!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守住罗马,守住基督的信仰!”
话虽如此,可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他知道,罗马已经没有反抗的力量了——西欧的军队在辽国的机枪和火炮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西欧的民众要么被掳走,要么躲在深山里不敢出来;就连罗马城的守军,也只剩下几千人,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神父跌跌撞撞地冲进教堂,脸色惨白地喊道:“教皇陛下!不好了!辽国的蒸汽战舰已经到了罗马城外的港口,他们派人送来消息,说让咱们交出十万金币,否则就炮轰罗马城!”
利奥九世浑身一震,差点摔倒在地。他扶着祭坛的栏杆,看着眼前的圣经,突然发出一阵绝望的笑声:“十万金币……咱们连教堂的圣器都被抢光了,哪里还有十万金币?上帝啊……您真的要让罗马,让基督世界,毁在这些异教徒手里吗?”
教堂里一片死寂,只有利奥九世的哭声和外面隐约传来的蒸汽战舰的轰鸣,交织成一曲绝望的哀歌。
而在亚历山大港,张东家正和几个商人商量着下一步的劫掠计划。
“罗马城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咱们要不要去凑个热闹?”赵东家提议道。张东家摇摇头:“别急,罗马城有教皇撑着,说不定会反抗。咱们先去伊比利亚的里斯本港,听说那里有个阿拉伯商人的仓库,里面全是从非洲运来的黄金!”
“好!就去里斯本!”众人齐声应和,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他们没人在意西欧民众的死活,也没人想过,自己的行为会给大辽带来什么后果——在他们眼里,只要不违反陛下的法令,只要能赚到钱,就够了。
夕阳西下,亚历山大港的船只渐渐装满了劫掠来的财物和人口,蒸汽战舰的烟囱冒出黑色的浓烟,朝着伊比利亚半岛的方向驶去。海面上,被遗弃的西欧船只的残骸随着波浪起伏,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这场来自东方的掠夺。
罗马城的圣彼得大教堂里,利奥九世依旧跪在祭坛前,可他的祈祷声已经越来越微弱。他知道,罗马的末日,或许很快就要来了。而那来自东方的“新上帝之鞭”,还会在西欧的土地上,继续肆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