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那句带着讥讽的“现在找到了？”让季青妩僵在床边，她指尖还抵在他的胸口，那虎符就躺在她手心下。
“你...装睡？！”她慌忙抽回手，踉跄着退了两步。
她忽然想起上回在马车里，这人也是这般似笑非笑地任她乱摸。还有那盏茶——她明明亲眼看见他咽下去的，怎么偏巧在这紧要关头醒了？
“萧承？”
榻上的人却没了动静，男人的呼吸已经变得绵长平稳，方才还凌厉的眉眼，在沉睡中倒显出几分难得的平和。只是唇色因药效而略显苍白，倒像是真睡熟了。
可他方才那句话，又分明透着清醒。
季青妩咬着唇小心翼翼去解他的衣带。萧承今日穿的是件玄色交领袍子，那暗扣做得极为精巧。因着紧张，她指甲刮了半天也才挑开第一个扣子。
外头忽然传来树枝被雪压断的声响。季青妩指尖一颤，不慎将萧承衣襟扯开来一半。
玄色内衫的暗袋里，那半枚虎符静静躺着。铜铸的虎头模样狰狞，眼睛处嵌着颗红宝石。她刚要伸手去探，却意外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
萧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季小姐这是要劫色？”他声音里还带着点沙哑，却半点不见昏沉。
季青妩轻呼一声，踉跄着后退，绣鞋绊在了脚踏上。萧承却不紧不慢地支起身，任由衣襟大敞着，露着半边胸膛和那枚虎符。
“看你发热，想给你擦擦汗……”季青妩淡定地扯谎，因着自己被发现了，而他又衣衫半解，她整个人缩在床沿。可这人连嘴都不张一下，目光戏谑地瞧着她，愣是让她再憋不出半句话来。
萧承双臂枕于脑后，就这样静静瞧她，看不出情绪，半晌才道：“茶里下的什么药？味道挺特别。”
季青妩听着他话里话外都是商量的语气，暗自松了口气。她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你…你方才没喝那茶？”
萧承拿下巴点点：“嗯，不想死。”他放松地靠在床头上，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指上的扳指。
炭盆里的火苗一跳一跳，映得萧承半边脸明明暗暗。他衣襟还敞着，那枚虎符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也衬得胸膛上那几道旧伤疤愈发狰狞可怖。
绣鞋早被绊下了床榻，季青妩蹲坐在床沿，略微蜷着身子，眼睛盯着萧承胸口那道最长的疤——从锁骨下方斜着划到心口，再偏半寸就能要人命。
“看够了吗？”萧承突然开口。
季青妩慌忙别开眼，耳边是衣料窸窣声。萧承瞧着她涨得通红的小脸，慢条斯理地系好衣带，虎符的轮廓顿时隐在层层衣料下。
“所以……”她嗓子发干，“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要偷虎符的？”
“你非礼我那天。”萧承半靠在床榻上，神情慵懒，那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盯住她。
“什么？”季青妩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倒吸一口凉气——那岂不是这些天的装模作样，在他眼里全是笑话？
“你摸了我，还摸了我的——”他顿了顿，似有戏谑，“所以我知道，你图谋不轨。”
季青妩脸上“腾”地一下冒出热意，再想起当时那种混乱的场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原本就知道，萧承是个极其危险的人，不过，就算被他知道了，她也不可能轻易束手就擒。
萧承瞧了她一会儿，突然大手一伸，从床头小几上捞来个食盒，掀开盖子，里头竟是她爱吃的糖蒸酥酪。
“吃吧。”他推过来，“下药也是力气活。”
季青妩盯着酥酪上金黄的桂花，鼻尖突然发酸。她想起小时候闯了祸，阿姐也是这样，一边训她一边往她手里塞点心。
季青妩的指尖在袖中狠狠掐进掌心。
“萧承…”她忽然抬眸，眼尾微微泛红，舌尖轻轻舔过干燥的下唇，“我渴了。”
萧承半靠在床头，原本大敞的衣襟此刻已系得整整齐齐，恢复了一副君子模样。眼前的少女的唇微微干涩，那两片唇瓣因为紧张而轻轻颤抖，却更显得柔软可怜。他喉结动了动，忽然倾身向前。
季青妩见他逼近，慌忙往后一仰，差点栽下床去。萧承一把捞住她，道：“不是渴了？”
“我、我自己去！”
他眯起眼，看着她赤足踩在地毯上，雪白的足弓绷得紧紧的，一步一摇曳。
季青妩背对着他倒茶，无色无味的药粉迅速溶解。
“给。”她端着茶杯回到床边，指尖微微发颤，“你也喝点吧。”
“茶凉了。”萧承没接，反而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拽到床上。茶盏翻倒，茶水浸湿了锦被。季青妩跌坐在他腿上，能清晰感受到他大腿肌肉的紧绷。
“玩够了吗？”男人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声音有些沙哑，“从马车上投怀送抱，到现在……”
他想起她下床的瞬间，那双玉足白得晃眼。那日马车里，这双脚曾无意间蹭过他的小腿，像羽毛般拂过，却让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那踝骨处仿佛一掐就断，偏偏系着根红绳，衬得肌肤越发莹白。他的呼吸粗重起来，想象着她踩在自己腰间的触感……
他紧紧盯着她微微干涩的唇：“不是想喂我喝茶吗？”
季青妩还未来得及反应，唇瓣就被狠狠咬住。萧承的唇比她想象中冷，像块冰，可舌尖探进来时又很烫。
好在她早有准备，指缝间、舌头底下，甚至唇瓣上，都有迷药。
唇舌纠缠间，季青妩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却还记得正事——她悄悄将藏在舌下的药丸渡过去。
可萧承像是早有预料，舌尖一卷又将药丸推回她口中。两人唇齿交缠间，那药丸被推来送去，最后不知怎么竟被她自己咽了下去。
“咳…！”
季青妩惊恐地瞪大双眼。那人的唇还贴着她，却已勾起冷笑。苦涩在口中蔓延，药效发作得很快，她视线开始模糊、头脑开始发昏，可萧承的吻却变本加厉，滚烫的手探进她衣襟，虎口卡着颈侧摩挲，像是要掐死她，又像是要揉碎她。
她想要后退，却被牢牢禁锢。
“萧......”她软绵绵地推他，手却使不上力气。
视线渐渐模糊，最后的意识里，萧承正整理衣衫，那抹欲气随着衣带的系紧而收敛。他端坐在榻边，微眯着桃花目，修长的身形投下一片阴影，当真是半点不沾风花雪月的风流，哪还有半分方才的孟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