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环走廊的陨石带泛着铁锈红,林疏桐的星舰悬停在碎裂星核的阴影里。舷窗外,本应稳定流转的元素能量突然炸成彩色烟花——雷暴星域的紫电凝成实体龙形,正啃噬着永冻星域的冰晶;火焰星球喷吐的赤焰倒灌进冰川裂缝,蒸腾的白雾里浮着半融的火莲。
“第七区元素平衡指数跌破临界值!”艾丽西亚的尖叫裹着电流杂音从通讯器炸出,她调出的全息屏上,代表九元素的光点正像失控的弹珠般乱撞,“岩啸传来的影像,岩石行星在哭!”
画面切到岩啸的实时传输,灰黄色的星球表面渗出粘稠的液态石浆,那些本应坚硬的岩层正像融化的奶酪般滴落,露出底下蠕动的暗红色脉络。岩啸的巨斧劈出的不是火花,而是诡异的绿色黏液,他怒吼着用大地之力试图凝固地表,却只让更多石浆从指缝间涌出。
“这不是自然现象。”顾清越的声音带着手术刀般的冷静,他指尖划过元素图谱,“每种元素暴动都带着相同的混沌频率,像是被人用同一把钥匙拧乱了齿轮。”他鬓角的碎发垂在镜片上,折射出星舰顶灯的冷光,“江暮沉,帮我看看这些神经反应数据。”
江暮沉的手还在微颤,抗焦虑药的副作用让他指尖发麻,但他迅速校准检测仪:“所有元素守护者的脑电波都有异常尖峰,像是……被强行注入了恐惧情绪。”他突然按住太阳穴,冷汗顺着佝偻的脊背滑进白大褂,“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像无数根针在扎耳膜。”
“是次声波攻击。”程叙敲碎手里的金属义肢外壳,露出里面闪烁的芯片,“我的义肢在共振,频率和元素暴动完全同步。”他将芯片插进控制台,星图上立刻浮现出十二个暗红点,“找到了,这些坐标在发射定向声波,每个点都对应一种元素祭坛。”
沈星遥突然按住胸口,口袋里的平安符烫得惊人。叶婉音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儿科诊室的加密频道传来:“星遥,孩子们突然说冷,可温度计显示室温三十七度!”她的影像在屏幕上晃动,能看到儿科病房的墙壁上凝结着冰凌,而保温箱里的早产儿正对着空气挥舞小手,像是在抓什么灼热的东西。
“是元素错位。”沈星遥的治愈能力突然觉醒,掌心泛起暖金色光晕,“婉音,把平安符贴在保温箱上!”他冲向医疗舱,路过顾清越时被拽住——顾清越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星渊岛危机时留下的血渍,此刻正泛着银光,“林疏桐需要你稳定后方,那里有孩子。”
林疏桐已经穿上嵌着星渊火种的战甲,火种在她心口明灭如呼吸。温清晏帮她扣紧肩甲,指尖划过她锁骨处的旧伤:“记得《黄帝内经》里的水火既济卦吗?”他塞给她一个瓷瓶,里面是用雷劈枣木、火山灰、冰川融水调配的中药丸,“元素相克相生,乱则成灾,和则为治。”
舱门开启的瞬间,艾莎的冰晶长矛擦着林疏桐的耳畔飞过,将一头扑来的雷元素巨兽钉在舱壁上。那头由紫电凝成的怪兽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身体却在融化的冰晶里冒出血泡。艾莎的银白色卷发结着霜花,淡蓝色长裙的裙摆沾着焦黑的火星:“罗伊那蠢货把火元素引到我这儿了!”
罗伊的声音从火元素风暴里炸响,他的红色战甲多处熔化,火焰巨剑却比太阳还亮:“总比让它们去地球烧烤强!”他一剑劈开袭来的火浪,浪尖上竟飘着几片雪花,“艾莎,试试冰火同铸!”
冰火交融的刹那,不是湮灭而是绽放——白金色的能量涟漪推开狂暴的元素乱流,林疏桐趁机冲出星舰。她的战甲在各色元素冲击下折射出彩虹,星渊火种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十二道光束从她周身射出,精准命中程叙标记的声波发射点。
“有新东西!”莱昂的机械义眼突然红光爆闪,他操控的战斗机器人队列自动组成防御阵,“坐标xxx出现未知能量反应,不是任何已知元素!”
一个穿着青铜甲胄的身影从元素乱流中走出,甲胄上的云纹流转着九色光芒,手里的长鞭由纯粹的元素之力编织而成。他摘下头盔,露出张介于青年与老者之间的脸,鬓角凝着冰霜,眼角燃着星火:“吾乃元素仲裁者玄宸,”长鞭突然劈向林疏桐,“星渊火种的继承者,敢接吾三招吗?”
第一鞭抽在防护罩上,林疏桐突然坠入幻境——她回到市立医院的手术室,江暮沉正颤抖着递来手术刀,而躺在手术台上的是温清晏,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团暴走的雷火。“救他!”江暮沉的声音变成叶婉音的,“用你的火种换!”
“疏桐!”顾清越的声音像穿透水面的光,林疏桐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战甲已被劈开一道裂缝,玄宸的第二鞭正带着土石奔流袭来。她突然想起温清晏的话,将瓷瓶里的药丸捏碎撒向长鞭——雷劈枣木克制雷电,火山灰吸附火焰,冰川融水熄灭高温,乱流竟在药粉中凝滞成透明的茧。
“有点意思。”玄宸的第三鞭化作十二道细绳,分别缠上林疏桐的四肢和脖颈。元素之力顺着绳索涌入她体内,像要把她的血管变成元素战场。林疏桐突然笑了,星渊火种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将十二种元素之力在掌心凝成太极图:“你知道吗?地球有门功夫叫太极拳。”
元素在旋转中相互吞噬又重生,玄宸的青铜甲胄开始龟裂。他看着林疏桐掌心的太极图,突然跪倒在地,甲胄碎片里流出的不是血,而是九色光流:“终于……等到能调和元素的人了。”他的身体逐渐透明,“暗影议会用混沌之力污染了元素本源,我被迫成为傀儡……”
最后一片甲胄碎片落地时,程叙突然大喊:“不好!声波发射点在自毁!”十二道暗红光点同时爆炸,元素乱流突然转向,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朝着星舰的方向汇聚。
林疏桐的战甲突然警报大作,星渊火种的光芒急速黯淡。温清晏的影像在通讯器上闪烁,他的白大褂沾着血迹,身后的医疗舱正在坍塌:“疏桐,火种在排斥元素乱流,它在……”画面突然中断,最后传来的是叶婉音的尖叫。
沈星遥的治愈光晕突然熄灭,他捂着头倒在地上,口袋里的平安符变成焦黑色。顾清越扶住他时,发现自己的手心也渗出冷汗——刚才稳定的元素指数,正以比之前快十倍的速度崩溃。
玄宸消散前留下的青铜令牌在林疏桐掌心发烫,上面的云纹突然组成一行字:元素之心在星舰核心。她抬头看向星舰的方向,那里正被不断汇聚的元素乱流包裹,像个即将破茧的怪物。
艾莎和罗伊背靠背站着,他们的冰火能量开始不受控制地相互攻击。莱昂的机械军团半数停机,剩下的正调转炮口对准友军。林疏桐突然想起温清晏塞给她药丸时,嘴唇擦过她耳尖的温度,那时他说:“记住,治得了病,救不了命的不是好医生。”
她拔剑斩断缠绕周身的元素丝线,星渊火种的光芒重新亮起,这一次不再是防御,而是主动吞噬周围的元素乱流。当她冲向星舰时,身后传来薇薇安的惊呼:“林疏桐,你的眼睛!”
林疏桐在元素乱流的反光里看到自己的瞳孔——左眼燃着火焰,右眼凝着寒冰,而眼底深处,十二种元素正像星河般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