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书记!孙书记!”
刘忠勇看见孙守法走下车,立刻堆起笑容,快步迎上去,嘴里热情地喊着孙书记!孙书记 !
他心里得意极了,仿佛已经看见邵北灰溜溜滚蛋的样子。
玛德邵北这小子,你还敢在我面前横?就算栽赃你又怎么样?上上下下多少人参与进来了,你能翻得了天?识相就赶紧滚蛋!
他走到孙守法面前,伸出手想要握手,可孙守法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亲近,只有公事公办的疏离。
随后,孙守法微微偏头,示意身后的纪检干部打开执法记录仪。
记录仪的红灯一闪,那巨大的压迫感让刘忠勇有些喘不过气来。
刘忠勇一愣,但很快自我安慰哦,孙书记在执行公务,不方便和我表现得太亲近,理解理解。
他仍旧挂着谄媚的笑,跟在孙守法身后,嘴里不停念叨:“邵北这家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还真以为他能有什么结果?孙书记,林虹那边我已经和她打过预防针了…”
孙守法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刘乡长,你现在最好不要说话,你们大家都先听我说。”
刘忠勇立刻闭上嘴,心里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算了,咱们这个官场本身不就是这个样子嘛,公事公办的时候都像陌生人。
孙守法没再理他,径直走到邵北面前,脸上挂着官方式的微笑,语气诚恳:“邵乡长,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王书记已经严肃批评了我和纪委,我们纪委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同志。”
邵北看着孙守法那张看似正义的脸,心中冷笑。
呵,演得真像。这个孙守法,才是他们集团真正的核心吧?皮笑肉不笑,虚伪的正义感倒是拿捏得惟妙惟肖。
韩仁范不过是个掌握公检法的草包,而你才是真正出谋划策的。
“谢谢王书记也感谢孙书记,我相信县委县纪委会还我一个公道的。”
邵北不动声色,回答的很官方。
孙守法没有多言,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先到办公室说吧。”
说完,便带着三名纪检干部径直朝会议室走去,脚步沉稳,背影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
刘忠勇赶紧跟上,心里却莫名发虚。
他侧头瞥了一眼邵北,正对上对方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慌乱,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戏谑的玩味,像是在看一场早已知道结局的戏。
他为什么这么看我?
刘忠勇心里咯噔一下,嘴唇不自觉地颤了颤。他加快脚步,紧跟在孙守法身后,可脑子里却乱成一团。
不会的不会的!
另一边,邵北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走到林虹身旁,微微低头,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说过,我会保你。”
林虹抬头看他,怔了一瞬。夕阳从走廊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落在邵北的侧脸上,勾勒出锋利的轮廓。
他的神情沉稳而笃定,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却又莫名让人安心。
这张脸……还真是让人忍不住信任。
林虹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甚至荒唐地想,要是自己再年轻几岁,说不定真会毫不犹豫地追求他。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信你。”
邵北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随后迈步朝会议室走去,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而刘忠勇站在会议室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又一次与邵北短暂的对视。他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了上来。
会议室内,空调的热风呼呼作响,刘忠勇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珠。
他弓着腰,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双手捧着茶壶给孙守法倒水,壶嘴都在微微发颤。
孙书记,您喝茶。刘忠勇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那个林虹的材料我都准备好了,她这次绝对跑不了...
孙守法突然抬手,的一声扣住了茶杯。刘忠勇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在桌面上,在实木会议桌上溢出一片深色的水渍。
这是什么情况?
刘忠勇尴尬地想要找纸来擦拭。
奈何孙守法冷冰冰地抬眼看向他。
刘忠勇同志。孙守法的声音丝毫不带个人感情。
刘忠勇这才注意到,会议室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关紧,两名纪检干部正一左一右向他走来。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珠子不安地转动着:孙书记,这是...是不是要先处理林虹的事?她那个脏...
经组织调查决定。孙守法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红头文件,纸张展开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刘忠勇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对组织不忠诚不老实,现对你采取措施,要求你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待自己的问题。
刘忠勇的膝盖突然一软,地跪倒在地。
他的脑子里如同坠入了一颗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
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
交待问题?!
玛德,我的问题不就是你们的问题嘛!为什么要抓我!凭什么抓我!
他死死抓住会议桌边缘,指甲在实木桌面上刮出几道白痕:不可能!孙书记!不是说好今天处理林虹的吗?那些证据...那些证据都是我亲手准备的啊!
孙守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就像在看一条丧家之犬:你以为组织会相信一个栽赃陷害同志的人?
栽赃?刘忠勇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那些不都是按照您的指...
注意你的言辞!孙守法猛地一拍桌子,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组织上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你不仅陷害邵北同志,还想拉林虹同志下水!
刘忠勇彻底崩溃了。他瘫坐在地上,西装裤裆部慢慢流出一片深色痕迹。
直到被两名纪检干部架起来时,他还在歇斯底里地嚎叫:孙守法!你过河拆桥!那些事明明都是你...
“我什么?”孙守法面色冷漠,他走到刘忠勇身边,小声说道,“证据,已经有人安排好了,全部都指向你,你何必连累大家?你的老婆和孩子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这小声的关照,如同镇魂曲。
替他照顾老婆和孩子,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他不完蛋,他全家都得遭殃。
如果他安心上路,起码外面的这些故旧能稍微关照他的家庭。
想到这…
刘忠勇那歇斯底里的表情瞬间就蔫下来了,他最后转头看向邵北。
此刻的邵北已经没有了冷漠也没有了挑衅,似乎刘忠勇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带走!孙守法厉声喝道。
随即他转向站在角落的邵北,脸上瞬间换上和煦的笑容:邵北同志,让你受委屈了。
“不谈委屈,我知道组织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
“邵北同志,过去有些不愉快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给你打个包票,日后不会有人故意难为你。”
“哦?”邵北挑起眉毛,“那我可要感谢您。”
“呵呵呵,谈不上,只是,我真心希望,以后大家都是可以和平共处。”
“这也是我希望的。”
邵北回应孙守法的是浅浅一笑。
“不打扰了。”说着孙守法转身跟随着几人离开。
好一个和平共处,邵北看着孙守法离开的背影。
我会慢慢剪除你的羽翼,让你亲眼看着,你这一个一个攻守同盟,倒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