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体育馆的穹顶缀满了暖黄色的灯,像撒了一把碎星。舞台背景板没用常见的LEd大屏,而是挂着六块巨大的侗族剪纸——出自王桂英徒弟之手的鼓楼、花桥图案,边缘垂着青瓷器皿改制的风铃,风从通风口吹过,叮当作响,混着后台传来的侗族歌声,提前给总决赛染上了几分原生态的温柔。
苏澈站在侧台,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乐谱,是侗族大歌《蝉之歌》的老调子。他面前的排练室里,侗族合唱团的十二位成员正围着林晓,老团长石爷爷手里的芦笙斜靠在椅背上,银饰在灯光下闪着光:“苏总,不是我们不配合,只是这《阿刁》的调子太‘硬’,我们的歌要像山间的溪水,得绕着弯走。”
林晓也有些急,手指在钢琴键上敲出一段副歌:“可是石爷爷,完全按原生态来,年轻观众可能听不进去,咱们不是要让更多人听见侗族大歌吗?”
苏澈把乐谱摊在桌上,指着《阿刁》副歌部分的空白处:“其实不用硬融。你们看,《阿刁》里‘你是自由的鸟’这句,和你们《蝉之歌》里‘蝉鸣穿竹林’的和声能合上。咱们前奏用无伴奏和声,就唱你们寨子里传下来的老调子,副歌再进乐器,林晓唱主歌,你们用多声部托底——不是让非遗跟着流行走,是让流行接住非遗的调子。”
石爷爷眯起眼,手指在乐谱上跟着苏澈的指尖划动,突然拍了下桌子:“对哦!就像我们寨子里的歌,老人领唱,年轻人和声,各有各的位置!”他转头对身后的年轻人说:“等会儿排练,咱们先唱《蝉之歌》的开头,注意气息要稳,像站在山顶对着山谷唱一样。”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排练室里的歌声就没停过。林晓一开始总跟不上合唱团的“弯调”——侗族大歌没有固定节拍,全靠彼此的气息呼应,她习惯了精准的倒计时,好几次抢了拍。石爷爷的孙女阿妹,一个扎着红头绳的小姑娘,拉着林晓的手说:“姐姐,你别盯着谱子,听我阿爷的声音,跟着他的气走,就像跟着溪水走一样。”
林晓试着闭上眼睛,果然,石爷爷的领唱像山间的风,时而轻时而沉,合唱团的和声像层层叠叠的树叶,托着她的声音往上走。当“你是自由的鸟”和侗族和声撞在一起时,苏澈忍不住录了段音频,发给药友群里的老周:“听听,非遗和流行的合声,比我想的还好听。”老周很快回了条语音,带着咳嗽声:“我在电视上等着看,让孩子们也听听咱们老祖宗的歌。”
总决赛直播当晚,体育馆座无虚席。当主持人念出“林晓&侗族大歌合唱团”时,舞台上的剪纸背景突然亮了,青瓷器皿风铃被灯光照成淡青色,像把侗族的山寨搬进了体育馆。林晓穿着一身绣着蝉纹的侗族盛装——陈阿姨特意赶制的苏绣上衣,领口缀着银饰,和合唱团成员的服饰呼应。
前奏响起时,全场瞬间静了。没有乐器,只有十二位侗族歌手的和声,石爷爷的领唱苍老又有力,阿妹的声音像清脆的蝉鸣,层层叠叠的声部绕着体育馆的穹顶转,有人悄悄拿出手机录像,弹幕里刷起一片“这是什么神仙和声”。
林晓的声音进来时,没有违和感。她唱“命运多舛,痴迷淡然”,合唱团用低吟的和声托底,像给歌声铺了层柔软的云;唱到“你是自由的鸟”,石爷爷突然提高声调,合唱团的和声猛地炸开,像山间的溪流突然奔涌,林晓也跟着放开嗓子,银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和背景的青瓷风铃混在一起。
镜头扫过观众席,有评委红了眼眶,有年轻观众跟着打节拍,还有人拿出手机查“侗族大歌”。直播后台,数据组的同事盯着屏幕惊呼:“播放量破5亿了!还在涨!”苏澈看着弹幕里的评论——“第一次听没有乐器的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求侗族大歌的完整版”“原来非遗音乐这么酷”,嘴角忍不住上扬。
表演结束时,全场掌声雷动。石爷爷牵着阿妹的手,对着镜头鞠躬:“我们是贵州黎平侗寨的,这是我们寨子里的歌,谢谢大家喜欢。”林晓接过话筒,眼眶红红的:“不是我带火了非遗,是非遗给了这首歌新的生命。”
直播还没结束,#侗族大歌阿刁#就冲上了热搜第一,后面跟着个“爆”字。话题里,有人晒出自己去侗寨旅游的视频,有人分享侗族大歌的历史,还有其他非遗音乐团队留言:“我们是蒙古族长调传承人,能和苏总合作吗?”文旅部的电话也打到了苏澈手机上:“苏总,你们这波把非遗音乐带活了,能不能多搞点合作,让更多非遗音乐走出山寨?”
苏澈走到后台,石爷爷正被记者围着,阿妹拉着他的衣角:“苏总,我们寨子里的老人说,以后要教更多小孩唱大歌,说不定下次还能来《歌手》。”苏澈蹲下来,摸了摸阿妹的红头绳:“会的,以后你们的歌,不仅能在寨子里唱,还能在更大的舞台上唱,让全世界都听见。”
这时,苏澈的手机震了下,淡蓝色的系统光膜一闪而过:“检测到非遗音乐《阿刁》融合表演引发现象级传播,播放量破10亿,非遗音乐认知度提升30%,声望值+35万。”他没多看,把手机揣回兜里,走到舞台边,看着工作人员收拾设备——剪纸背景被小心地卷起来,青瓷风铃被装回盒子里,这些带着非遗温度的物件,和刚才的歌声一样,都成了今晚最珍贵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