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老城区 · “遗韵”戏楼
就在华元三人于美术馆内与那神秘稚童殊死搏斗的同时,戏楼之中的气氛也愈发胶着。
“宦娘”怀抱月琴,空洞的眼中只有那化不开的执念与哀怨。她没有再主动攻击,但那萦绕不散的悲音与愈发浓郁的怨气,却如同无形的枷锁,禁锢着这片空间,让张小玄三人心头沉重,仿佛也被那无尽的等待与失望所感染。
“我的戏还没唱完……郎君他……何时才来接我……”她反复低吟着这句话,每一次重复,周围的怨气便凝实一分,破败的后台仿佛也随之变得更加阴森,那些破损的戏服无风自动,如同有了生命。
“这样下去不行!”张小玄性格刚直,最不耐这种纠缠,“她的执念已成魔障,不破除她,这幻境不会消散!让我用雷法净化这一切!”
“小玄,稍安勿躁。”关妙妙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青霄剑虽未归鞘,但剑尖低垂,她仔细观察着“宦娘”和周围的环境,“强行灭杀,恐其怨念爆发,引发不可控之后果。华元说过,需找到核心,化解执念。”
金福禄也凑过来低声道:“对啊,你看她好像也挺可怜的,就是个等情郎等傻了的……呃,女鬼。要不,我们试试帮她‘找到’她那负心汉?”
“如何找?这幻境皆由她执念所化,那‘良人’恐怕早已是镜花水月,甚至可能根本子虚乌有。”张小玄皱眉。
关妙妙目光扫过那面模糊的铜镜,以及“宦娘”始终紧抱的月琴,心中微动。她上前一步,声音放缓,带着一丝试探:“宦娘姑娘,你所等的郎君,是何人?你与他,又有何约定?”
“宦娘”抬起头,茫然地看了关妙妙一眼,又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琴弦,发出几个不成调的音符:“他……他是进京赶考的书生……说好了,高中之后,便回来娶我,听我唱完这出《牡丹亭》……”
又是才子佳人,负心薄幸的老套故事。但关妙妙注意到,当“宦娘”提及“听我唱完这出《牡丹亭》”时,她怀中的月琴微微亮起一丝微光,而那面铜镜也似乎模糊地映出了某个身着青衫的模糊背影。
“关键或许不在那书生,而在这出戏,和这把琴!”关妙妙瞬间明悟,“这月琴和《牡丹亭》的执念,才是她存在的核心!”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关妙妙的追问触及了“宦娘”内心最深的痛处,她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周身怨气汹涌!
“你们骗我!你们都和那些人一样,只是想骗我,想打断我的戏!”她尖啸起来,原本姣好的面容变得狰狞,十指指甲暴涨,再次化作利爪,怀中的月琴自动飞起,悬浮于空,发出刺耳尖锐、不成曲调的噪音!
“不好!她失控了!”金福禄大叫。
整个后台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幻!破旧的木板墙变成了戏台的模样,那些破损的戏服如同被无形的手穿上,化作一个个面目模糊、水袖飘飘的“旦角”,将三人团团围住,咿咿呀呀地唱起幽怨的曲调,声音直钻脑髓,扰乱心神!
“终究还是要动手!”张小玄眼神一厉,不再犹豫!他深知,当执念化为主动害人的恶念时,度化已几乎不可能,唯有雷霆手段,方能涤荡妖氛!
“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敕!”
张小玄脚踏罡步,手掐雷诀,周身电弧爆闪!龙虎山正统雷法在他手中施展出来,煌煌天威,至阳至刚,正是一切阴邪鬼物的克星!
轰咔!
一道刺目的白色电光如同蛟龙出海,自他指尖迸发,并非直接劈向“宦娘”,而是悍然轰向那悬浮在半空、作为怨气核心的月琴!
“不……!”感受到毁灭性的威胁,“宦娘”发出凄厉无比的尖叫,竟不顾自身,扑向雷光,想要护住那月琴!
然而,雷霆之速,岂是鬼物能及?
雷光精准地劈中了月琴!
嘭!
那承载了无数岁月执念的古老乐器,在至阳雷罡之下,瞬间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碎片和四散的黑气!
“啊……!”月琴被毁,“宦娘”如同遭受重创,发出一声蕴含了无尽痛苦与绝望的哀嚎,整个鬼躯变得透明起来,周身的怨气如同失去了源头,开始剧烈翻腾、消散。
那些由怨气幻化出的“旦角”也齐齐发出悲鸣,身影扭曲着化为青烟。
整个戏楼的幻境开始剧烈波动,眼前的戏台、后台景象如同褪色的画卷般片片剥落,露出真实戏楼的破败模样。
张小玄一击建功,脸色却并无喜色,只是默默收诀。金福禄松了口气,擦了把冷汗。关妙妙看着那逐渐消散、脸上最终残留着一丝解脱还是不甘都难以分辨的“宦娘”,轻轻叹了口气。
执念已深,化作害人厉鬼,或许魂飞魄散,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解脱。只是这背后,又藏着多少旧时代女子的血泪?
然而,还没等他们完全放松,百里辉急促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带来了华元那边遭遇神秘稚童以及“渡河”加速的惊天消息!
“什么?!幕后推手出现了?渡河要加速?”张小玄闻言,脸色骤变,刚平息下去的雷光再次在指尖隐隐闪烁。
关妙妙握紧了青霄剑,眼神无比凝重。金福禄也收起了之前的轻松。
戏楼幻境虽破,但更大的阴影,已然笼罩而下。他们必须立刻与华元汇合,应对这前所未有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