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的广播终于又恢复了节奏,平静的女声播报着下一趟航班的登机口变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就在几分钟前,这里还如同命运的临界点,一根轻微晃动就足以引发塌陷的钢丝。
甜妍几乎是奔跑着冲上去的,穿着白色帆布鞋的脚像失去重力一般急促踏地,她一把扶住了姬娜——此刻的姬娜,像被大风吹落的纸鸢,整个身体瘫软下来,头靠在甜妍的肩上,小小一团,眼眶红肿,嘴唇微微发颤。她没说话,但眼泪仍像还没关紧的水龙头,一滴一滴地落在甜妍的衣襟上,潮湿温热。
“好了好了,我们还活着。”甜妍的声音也哽咽着,却努力让语调轻快起来,“你还要飞日本当大明星呢,哭成兔子啦。”
林音也跑过来了,还带着一股钛合金保温杯的水汽味,手掌冰凉,却第一时间攥住姬娜的手,一边安抚一边念叨:“你脸都红了…刚才真的差点吓死我……”
而那位黑色的身影,依旧站在原地。
她身穿剪裁利落的黑色战术外套,胸口有几道不甚明显的缝线,像是藏了些什么应急的装备。裤子也是深黑的束脚工装裤,踩着磨砂面的靴子,几乎没有任何一块多余的布料或装饰,却令人一眼无法忽视——像是黑夜里带着锋芒的剪影。
她动作干脆利索,低头,伸脚一钩,将地上的刀子踢得远远地,正好落在一名保安脚边。而后一转身,手肘扣住还在挣扎的歹徒后颈,肩膀微压、膝盖制动——专业得仿佛这一切是某种长久以来练就的习惯,而不是偶然英勇。
几个机场安保这才像是从胶片里慢放的画面中回过神,七手八脚地冲上来,将歹徒按倒。
现场——爆发出一阵短暂却猛烈的掌声与欢呼。
不算热烈,甚至带着些迟疑的反应——毕竟是经历了惊吓后的人们,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呼吸的节奏,才敢大声表示自己的情绪。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个女人。
但她只是轻轻抖了抖自己的衣角,将落在背包上的灰屑拍干净。然后背起那只黑色、毫无装饰的包,低着头在人群之间穿行离开。
没有回头,也没有接受任何的感谢。
只夏这才从人群中走出来。她一边抬手整理着自己的袖口,一边轻步追了几步,像是想说什么。
“那个人……”她望向人群外。
时川心领神会,什么都没问,只是点了点头。
他快步追出,但身影消失得太快了——就像她从未存在过一样,连一丝风声都没有留下。
那真的不是普通人。
而这边,姬娜仍缩在甜妍怀里,林音干脆坐在她另一边,像哄孩子一样打开了薯片包装:“吃点,吃点压惊,刚才吓成什么样了。”
南枝也走上来,递了一杯半温的矿泉水,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把姬娜的手轻轻地扶起。“来,喝点水吧,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机场又恢复了和平。
广播声像背景音乐一样继续流淌着,拖着轮子的行李箱继续滑行。乘客再次排起队,指尖刷着登机牌。
仿佛刚才只是一次安保演练。
只有几个角落里,还有人悄悄议论刚才那位神秘的“黑衣女孩”,声音里透着点憧憬、惊异,还有不可置信。
而姬娜坐在机场的椅子上,捧着那杯水,低头,怔怔出神。她不是不想飞日本了,而是忽然意识到,舞台上的光再耀眼,也没有这场真实的风更值得她记住一辈子。